接下来的两天,韩冈以游玩的名义带着王旁出城。不过如今乃是数九寒冬,而且还是大旱之下的冬天,连冬日最值得欣赏的雪景也没有。所谓的游玩,自然而然的也就变成了探视民情。
王旁随着韩冈去了城外的流民营,还看到了指挥流民开凿深井的井十六。又去了黄河边,见识过了冬日的黄河,以及护卫河边的千里长堤。
浅浅的只剩河床中心一段的黄河,让王旁对如今旱情有着最直观的认识。而黄河滩涂上,数之不尽的蝗虫卵更是让他感到心悸。反倒是再次回到流民营,营中的流民们各个看着气色都不算很差,并不似他在脑中描绘出来的骨瘦如柴的流民形象。
流民们知道他们现在的安定究竟是谁的功劳,在道边对着韩冈恭敬行礼。
视线从跪拜下来的流民们身上扫过,王旁扭头对韩冈笑道:“玉昆你的功劳不小啊!”
“拯危济困,义之所在,也是小弟的分内之事。”韩冈正色道:“如果救治不当,可都是我这个亲民官的责任。一县不治,县官有责。一州不治,州官有责。一国不治,那可就是岳父的责任了。”
王旁听了脸色微变,“玉昆,这是天灾啊!你该不会也要说什么天人感应吧!?”
“天变不足畏。我也是从来不信这一套。但灾后的应对却是政府推脱不了的责任。”韩冈抬手推了推刚刚夯筑起来的简易窝棚,的确还算结实,赞了负责夯筑的流民两句。回头继续对王旁道:“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莩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於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
丰收之年,浪费口粮圈养牲畜而不知囤积,大灾之时,路有饿殍而不去发仓救治。等人死后,却说:“不是我的责任,是年景不好。”这何异于以刀剑杀人后,推卸责任道:“人不是我杀的,是刀剑杀的。”
孟轲见梁惠王时说得这番话,王旁自然不会不记得。
以孟轲的观点,救治百姓本来就是官府的责任,救治不了便是官吏的过错,责任无可推卸。怪罪到年景上,就跟杀人者怪罪凶器一般,这当然是大错特错,无论去哪里都说不过去。作为思孟学派的传承,不论是关学还是王学,都是有着同样的看法。
他点着头道:“不意玉昆你对先贤之言,已是在身体力行了。”
“小弟可当不起仲元兄的赞。”韩冈半开玩笑的说着,“真的遇到灾情的时候,该推卸责任还是会推卸的,就算是小弟也不会愿意将天灾造成的损失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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