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韶要走了。
当韩冈回到驿站,王韶也已经回来了,他的那座小院灯火通明,随扈们正在整理着行装。
“方才已经禀明了官家,明日的早朝,就要上殿陛辞。”王韶说着。
所谓陛辞,就是当朝官离开朝廷出外任官时,上殿辞别皇帝的规矩。不过相对于今晚天子对王韶的临时召见,明日早朝的陛辞只是个走过场的仪式。但规矩就是规矩,朝官离京,正常情况下都要走这一遭。
王韶让人给韩冈端来醒酒汤,一起坐了下来,指着忙忙碌碌的随从们,“明天他们也一样早起,就在宣德门外候着。等我出宫后,就直接离城返回通远军。”
“这么急?!”
“已经在京城留得太久了。虽然近期河湟那里的蕃人当不至有异动,但离开通远军过久,也不是件好事。”
说起来王韶已经在京城待了一个多月,要不是天子留人,他早就走了。跟王韶一起来京城的俞龙珂、瞎药——现在已经改名叫包顺、包约——两兄弟,还有张香儿,早在韩冈还没到的时候就回了秦州。
王韶在京城留得越久,古渭寨里的高遵裕就能越加深入的控制起寨中内外事务,而且缘边安抚司中领军的苗授,又是高遵裕的人。当王韶和韩冈都不在的时候,只靠一个王厚,怎么可能跟高遵裕抗衡。
“而且我还担心横山的战事,会影响到河湟这边。夜夜都在想,头都疼了。还是要当面看到才行。”
王韶苦皱着眉,两手用力揉着太阳穴,看起来的确头疼着。
韩冈也知道以眼下的局势,王韶肯定是要头痛的。
河湟、横山都是关西主要的战略方向,两边自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王韶本心来讲,他是肯定不愿看到韩绛、种谔春风得意的模样。
拓边河湟是什么,是‘断西贼右臂’!从侧面来牵制西夏军力。而横山,则是党项人的腹心。夺取罗兀,控制横山,就是一剑穿心。一旦韩绛功成,西夏国就要亡了,王韶在秦州以西的任务再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砍死人膀子有意义吗?在河湟再多的大捷,也抵不过占据罗兀城的意义。
但‘善祝善颂’的话,王韶也不想说。他心中也许恨不得韩绛骑着一匹歪脖子的劣马,一头栽进无定河里淹死,但他也不希望看到损兵折将的惨败出现——那时候,西贼势力大盛,河湟那边的压力也会大起来。
王韶其实是左右为难,对于韩冈即将上任的工作,也没什么心情去想。
“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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