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深重,穿行在野外的草木间,很快全身都被露水给打湿。
紧张中的潜行,对体力消耗极大。浑身上下的水迹,湿透了的衣襟,也有一半是汗水的功劳。终于找到隐蔽的位置,他停了下来。由动至静,他急促的喘着气。只是喘息声压得很低,浅浅的呼吸只将面前的树叶给吹动。
眯起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眼,望着不远处的一片营地。营地之中,一支支火炬闪耀着,仿佛星光浮动。一顶顶帐篷,犹如雨后山林空地上窜出的蘑菇,连绵成片。那里是敌军的营帐所在。
天空中的一片浮云移了开去,二月上旬的月光撒了下来。半轮明月此时已升上了天顶。他的手摸上了腰间的水牛号角,紧紧攥着。牛角沾上掌心的汗水,立刻就变得滑腻起来,让人感觉很是难受。
时间差不多了。他心里想着。深深的吸了口气,鼓起胸膛,将号角凑在唇边,然后,用力的吹响。
一道沉稳厚重的调子突然窜起,振动着空气。先是一支号角的独奏,吹响了几个节拍之后,就有另外几支加入了进来。同时鸣响的号角越来越多,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乐班的合奏,在寂静的夜色中传得很远。
这并不能算是正式的夜袭,只能算是骚扰。两军对垒,针锋相对的安营扎寨。他们之间的交锋,就少不了是要从互相骚扰开始。韩冈不知道李常杰会怎么做,但他会照规矩来。
骚扰和防骚扰,偷袭和反偷袭,都是身为一名合格将领必须精通的科目。李常杰在交趾号为名将,尽管他之前的表现实在是有损名将的称号,可具体到行军守夜,他的表现也不算很差。
就算听到进军号声在四面八方响起,他营中的骚动刚刚升起,就立刻被平息下来。接着从营帐中冲出一队队全身武装的士兵,冲到了营地外侧的栅栏边,面向号角声传来的黑暗,警惕的瞪着双眼。
而就在吹响号角的同时,韩冈派出在外的暗哨也发现了交趾兵潜藏在黑夜中的身影。且早在暗哨发现他们的之前,派去骚扰敌营的士兵,就已经传回了一部贼军来袭的消息。
听到了营地外猝然响起的木笛声,受到信号的李信立刻让营中将一串灯火升到旗杆顶部。
几星火光在营地外闪了一闪,亮了又灭,但很快更旺盛的火焰就跳动了起来。
归仁铺附近,靠着官道两边,是以田地为主。两个多月没有人搭理,里面长满了半人髙的杂草。而更远一点则是一片片零星的小灌木林。设立营地的时候,只将大营周围清理干净,稍远处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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