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风起,撕碎了一叠叠白日停靠在壁上的霜花,贴盖在地面上,稍稍歇脚,却又被扯着,游曳到了另一个归处,如同世间漂浮不定的野游人。
“老大,没想到这死川国竟有如此恢弘的建筑,虽然看似腐朽不堪,但却在冰雪的包裹之下,依然坚固。”
“是啊,如果是一般的古城在时间的洗礼中,可能已经破败不堪了,也不知这座城是如何保全的如此完整…”
“嘿嘿,你们有所不知,这死川国以前倒也是个金贵地儿,就算是泱都城与之比起,也不堪一提…”只见这位身材干瘦的老者一捋胡须,摇头晃脑的说道。
乌凡打量起这位老者,发现他虽然老态龙钟,但是却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仿佛有着无穷的生命力,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同新生儿一般黑白分明,水汪汪的散发着光芒。
“老大,这就是我之前遇到的那个老骗子,你可不要听信他的胡言乱语…”缘桦之前和乌凡讲过他那日的见闻,但这些日子以来却把这事忘记了,而这几日他一直处于朦朦胧胧的状态,好不容易看见了光,还差点被弄瞎了眼,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看见说话这人声音有些相熟,便伸长了脖子一看,还果然是个故人。
“这位小僧,对老儿可是有些误会?老儿虽使些下乘手段,但无非是利益所需情况所迫,可老儿却未尝伤一人性命。和在座各位一路寒芒热血的走来,老儿岂不算是菩萨心肠?”
“这…”缘桦小和尚挠了挠头,倒是也无话可说。
“反正闲来无事,各位如果有心就听老儿讲讲,也落下一个知根知底儿。如果没兴趣,就权当老儿我老来聒噪罢了。”然后他向前挪了挪,捋了捋胡子,脑袋一晃,拾起了未完的话语。
一座本无生机的空城,一间塌了顶的空屋,此时却被外来客围坐了半圈,笼罩住中间四散而去的喑哑声。他们在寒夜里守着断续之音,如同抱火取暖,这烛火无光,却照亮了每个人的思绪。
死川国的冰雪,在木老儿的口中融化,生机,便趁机溜了出来。
百年,或许千年前,那时川还未亡,汹涌而滂沱,不知何时起,在此处建立起一座巨大的都城。城上的牌匾上三个巨大狂放的字体就像它的名字“涌川国”一般,随时可能将牌匾涨破。
之所以叫“涌川”,乃因这片河流并非自远方来,而是一日从地面涌出。自涌出那日起,它便成了川,而非普通的一眼溪泉。涌川带来的不仅仅是潮湿的空气,还有万家烟火和烈马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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