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谁都能看得出来,贺难现在的情绪极其不稳定。
他依然会笑会骂,甚至比原来笑的更难看,骂的更难听,但除了瞎子之外的人都察觉到了不正常——他在压制自己的愤怒,那只要不去刻意控制就会挣脱皮肤的束缚、将笑脸撑破出裂痕的愤怒。
就算是最了解他的小郁和魏溃,或许都说不清楚那愤怒究竟从何而来,但小郁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似乎是从公孙怒的事情开始,他就已经这样了,萧山的一地狼藉也只不过是助长了烈火的燃烧而已。
“你觉得他在想什么?”贺难搬了一个矮脚板凳坐在村口,手里握着一块儿尖头的石子在土地上来回划着,众人都没有过去打扰他,远远地站在一旁交头接耳。
“难说,”老魏伸头看了一眼之后就进屋了,只有一句话留在门外:“不过我敢肯定他寻思的不是怎么打赢这一仗。”
老魏这话说的在理,目前为止最大的异常就是贺难完全没有表示出任何要干涉作战计划的意思来——以往的谋划无论大小与否,这家伙都是亲历亲为甚至独挑大梁,但自从前天晚上见过彭牛生,又和任天镜聊了一夜之后,贺难居然表示这次如何反攻就全交给这大兄弟策划了,自己只负责到最后检阅计划的合理性。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就好像大脑罢工了一样,还是说在他看来这根本没有一点儿挑战性?但大家也都清楚,贺难并不是那么消极、又不负责任的人。
“如果不是在思考‘怎么打赢’,那他思考的就应该是‘打赢之后该怎么做’了吧?”陈公子两手插在袍袖当中,酷似一个老翁,其实他现在反而是最能够追上贺难思维的一个人。
在和齐骏的交往之中,陈炎弼也受益匪浅,虽然他并不认同齐骏的作为,但却习惯了那一类人的思维模式。
齐骏很少亲自筹划些什么,尤其是细节的部分,绝大多数情况下都由其它人来代劳,而他只负责最终的决策,也就是拍板。而现在的贺难似乎就希望担任着一个类似的角色,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不能再仅仅作为一个策士了?
陈公子倒是丝毫不怀疑贺难会做到齐骏能做到的事,但考虑到他现在正处在一个失控的边缘,他很怀疑事情的走向会不会如同散架的车梁。
…………
“好好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贺难拍了拍彭牛生的腿,他本想着拍肩,但又觉得就算是拍完好的那一边儿也一样不妥,在安抚完牛头的情绪之后,他又把头转向了跟着自己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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