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中州九十公里,荥阳正阳街头,一辆不起的面包车静静地停在一家农行分理处的门口,远远地看着大厅的方向,车驾驶座上,正坐着梁根邦,戴着墨镜,贴了片小胡子,简单的化妆掩饰着行藏,其实没有必要这么掩饰,大多数落网的在逃人员,除非有确切的地址抓捕,否则都是不经意间或住店、或上车、或一不小心撞到了警察手里,像这样溶入到一个陌生城市里的人海中,谁可能想像到身边的就是一位逃犯。
尽管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梁根邦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那种恐惧,这是在逃人员的普遍心理状态,别说看到公安字样的车,就是司法字样的、检察字样的甚至于只要是蓝白相间的,总能让他心悸一下下,看着来往繁华的车龙人海,梁根邦叹着气,想想自己的发迹如此之快、倒霉比发迹更快,真有如黄粱一梦的感觉,往前数半年,自己还前呼后拥着出入中州的娱乐场所,而现在,像个丧家之犬朝不保夕地东躲藏省,每每那怕有一丁点机会,都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着……对了,现在就是,吴荫佑进银行很长时间了,长得让他感觉到了焦灼,不自然地挪了挪屁股,后座的兄弟也坐不住了,紧张地问着:“邦哥,那老小子不会跑了吧?”
“应该不会,他大侄还在我们手上……我说包皮,咱们要的不多吧?”梁根邦回头问着这位兄弟,姓包,被哥们起了包皮的绰号,有吸粉的爱好,脸上的皮松松垮垮的还真像包皮,一听这话吸溜着鼻子笑着道:“再要他一百万吧,也不算少……可换他大侄的命,也不算多,这老家伙挺有钱的,看不出来呀?”
“他们一伙在拍卖会上捞了不少,听我上头的大哥说往少了算也有几千万。”梁根邦道,现在才知道骗中更有骗中手,自己辛辛苦苦骗了点被警察追得狼奔豕突,这些人骗了这么多,敢情还根本没人知道似的,大摇大摆地还敢进银行……对,进银行取钱,一夜的工作梁根邦收获蛮大,又朝吴荫佑要了一百万,条件是把这叔侄俩放走,听梁根邦这么说,后面的包皮小声问着:“邦哥,既然他手里钱还多着呢,是不是还能榨出点来?”
“差不多就行了……别搞出人命来,本来就点诈骗的事没多大,搞得老子吃枪子就划不来了……哟,出来了,吴老头还算个信人啊。”梁根邦看到吴荫佑提着包出现在银行门口时,全身心放松了,发动着车,驶到了银行台阶之下,吴荫佑脸阴沉着上车,把一包取好的钱放到了车前座上,梁根邦伸手一探,红通通成捆的百元大钞,喜悦登时压住了恐惧,驾车起步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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