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成精。
何况吴潜本就是人中翘楚,哪能看不出赵孟启的敷衍之意。
硬逼也只能逼到这个地步了。
吴潜长叹一气,转而苦口婆心起来。
“殿下,老臣何尝不想北伐,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在死之前,见到王师克复中原重归旧都,只是眼下咱大宋真的没有这样的实力。”
“自南渡起,我朝经济便江河日下,直至如今,更是严重萎缩,不止国用濒临崩溃,民间亦是无比衰败。”
“论天下富庶之地,自是东南为最,而今时之东南,已非祖宗之东南矣,往昔丰州壮县,气象变故,月异而岁不同,沦为穷州弊邑,方隅乏佳政之吏,田野少欢声之民,上户折为中户,中户坠为下户。”
“比年以来,百物日渐衰耗,小民愁苦,大不聊生,物价腾跃,市井萧条,民间有云,‘未语涕先集,昔盛今全衰’。”
“东南尚且如此,他路州县更是异常凋敝,触目皆凄凉,农田水利多有荒废,十室九空,聚落成废墟,少壮争逃亡。”
“大宋之现状,国库空虚,州县罄竭,耕夫无一勺之食,织妇无一缕之丝,生民煎熬,海内汹汹。”
“天下之大势,譬如以漓胶腐纸粘破坏之器,而置之几案,稍触之,则应手坠地而碎耳!”
说着,吴潜抬手轻轻一拂,放在桌案边上的茶盅便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殿下,你说这样的情势之下,怎能再妄动刀兵?”
“假如改变无望也就罢了,大不了拼死一搏争取那渺茫之机,但老臣却已经看到了殿下所带来的希望,兴修水利,抑制豪强,改革田制,重视生产,对军事文教也颇有独到见解,老臣断言,或许只要十年二十年,我大宋之局面便能有翻天覆地之变化,等到那时,我朝国富民强,甲坚兵利,再集煌煌之师出兵北伐,收复中原只在反掌之间。”
如果未曾见过光明,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原本吴潜经过这么多年的蹉跎,眼睁睁看着大宋这棵大树日渐腐烂却无能为力,心灰意冷之下,只想着能勉力维持就不错了,偏偏赵孟启的出现,给黑沉沉的大宋带来了曙光。
即便是这样,在他本心认为中,最少也需要三五十年才能使大宋发生根本性的改变,然而考虑到燕王年轻气盛,没有那么长的耐性,为了更好的劝说,这才违心的说只要一二十年。
“殿下,您还年青,有足够的时间施展抱负,切莫急于求成,反而葬送了大宋最后的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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