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夜话(第1页)

我上得岸来,换上她准备的衣服,回到茅屋时,却不见她的踪迹,在屋里坐了一会,觉得一阵困意袭来,在里屋寻了张床铺,也顾不得那么多,躺上去,就那么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畔响起一阵飘渺的歌声:

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油壁车,久相待,冷翠烛,劳光彩,西陵下,风吹雨……

我坐起身来,推门出去,这才发现已是入夜,一弯月色孤零零的挂在天上,衬托着这悠长的歌声,显得清远而寂寥。

我寻声来到屋后,一个窈窕的背影坐在水潭边,一双雪白的赤足探进水中,轻轻的摇动。

“你醒了?”她停住歌声,轻声问道。

我点点头,迳自走到她身边坐下,却没有说话,不知为何,此情此景下,有一番宁静中的动人之美,叫人不忍打破。

“这歌是我早年经过西湖的时候,听一个长臂的年轻诗人吟唱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记了这么多年。”

我知道,这是李贺悼苏小小的诗。

“这字句真美,美的让人心碎。”

我叹了口气,苏小小一生的凄婉,尽在这首诗当中了,百年之后,有知音如李长吉者,她泉下也可瞑目了。

“你很像一个人,你知道么?”

“谁?他在哪?”我奇怪的问。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说到底我连他叫什么也不知道。”她望着悠悠的潭水,缓缓道:“那许是八十,啊,九十年前了吧,我刚到这里,赶上百年一轮回的天劫,我法力尽失,在风雨之中狼狈逃窜,却又遇上了几个来降妖的道士,要将我捉去五雷正法。”她语音悠长,仿佛从那遥远的记忆中传来:“唉,我在这世上又无大恶,他们又何苦要降我捉我?”

我点头:“人又如何?妖又如何?说到底都是天下一般的生灵,凭什么就要谁来收谁?当然,为恶世间的,无论是人是妖,人人得以诛之。”

“是啊,”她点头道:“那当中有个随行的青年道士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的皮毛很漂亮,他说我眼神清澈,不是做过坏事的妖。”

“你不记得他的名字?”

“他不顾师长们的责骂,一力将我救下,还将我安置在一个大树下避雨,方才离开。”她顿了顿,仿佛在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我记得,那些老道士们唤他作琅,他的手,很暖,他的眼神,很纯,但很坚定,像你的一样。”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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