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和陈奇伟从饭馆里出来回宿舍的时候,发现那个穿得很寒酸的大学生还在女生楼下等着,手中的玫瑰花已经有点蔫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下了一场雨,那个小子被淋得透湿,狼狈之极,而且冷得瑟瑟发抖。
我顿起同病相怜之心,上去和他打了个招呼:“兄弟,等女朋友呢?”
“啊,还不是女朋友,只是心上人。”他有点羞涩地笑了。
“先回去换身衣服吧。要着凉的。”
“没关系。我不能回去,我托人去喊她,要是正好我回去的时候她下来了怎么办?”
我在心中叹息,这个傻小子,真的和我当年一模一样。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祝你成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啊,谢谢了啊!”他很高兴。
我们别过之后,陈奇伟叹息着说,其实每一代人,都不过在重复着一些相同的故事而已。
次日上午,我爬上了罗盘山,在当年给孟蘩买橙汁的那个小店里买了两瓶橙汁。中午又在从前我和孟蘩常去的小店里吃饭,顺便多要了一份蛋炒饭,还加了一碟孟蘩最爱吃的拌腐竹。我带上这些东西,背上陈奇伟帮我借来的一把吉他,坐上郊区公共汽车,到了孟蘩所安息的公墓。我不愿意和孟蘩的父母碰上,所以选了清明节的次日来。正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微微细雨中,我在公墓的石梯上沿阶而上。山坡上尽是数不尽的石碑,如壁垒森严的军阵一般,规模庞大,让人触目惊心。这是一片死的世界,正常的人在这里心情肯定好不了。平常我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
我找到了孟蘩的墓。这里我每年都要来一次的。看见墓碑上的“孟蘩”二字,我的眼泪顿时就如江河决溢,不可遏止。我祭上橙汁、蛋炒饭和腐竹。橙汁我买了两瓶,孟蘩一瓶,我自己一瓶。我还把第一次买的那只宝贵的橙汁瓶子也带了来,从前孟蘩在自习的时候常常用它装水喝的。我也给这只瓶子里装满了水,让孟蘩自己挑,想喝橙汁想喝水,都可以。
我在墓前默默地坐了很久。往事一如空中飘飞的细雨,密密麻麻迷迷蒙蒙地扑在我的面前,沾在我的耳际,渗进我的肌肤,潮湿了我的眼睛和回忆。
我把吉他抱到怀里。我学习吉他,完全是被孟蘩威逼的。当时她说,要是我想叫她“老婆”的话,就必须学会吉他,每天都唱《关关雎鸠》给她听。现在我就来唱歌给她听。
我轻轻拨动琴弦,开始一曲一曲地弹唱。
先是定情之曲《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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