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月下夜归客 2(第1页)

徐恒微微一笑,提起酒壶将酒斟入新置上的杯中,双手奉与齐愬道:“我不过四海漂泊,游历天下罢了,又有什么可说。膺望兄先饮了此杯。”

齐愬接过一饮而尽,道:“你我相交十年,情同兄弟,莫非永业还有什么不愿对我说么?”

徐恒叹了口气道:“非是我不愿与兄谈及,实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端起酒杯,浅呷一口道:“自三年前那事后,我又有何面目回齐州去见家父。便只得将家小遣回兖海,我独自一人游历天下。这三年间,我游遍郑国,又去了楚、越、蜀各国,只因北疆不甚太平,我才没去。待日后我还要去燕国、代国游历一番方才遂愿。前些时日我在关中盘桓了两、三月,都中一位故人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我的所在,便遣人送书信与我,邀我到都中相会。一来故人情深,我不便推却,二来故国难离,我也甚是想念梁都,遂决意入都。这才到了此处。”

齐愬叹道:“永业的才具本就出于我等之上,这一番游历之后,想必识见更是不凡。只可惜朝廷有明旨永不叙用,永业不得为官,实是我大郑之失。若是我为宰辅,定然上疏朝廷,请朝廷为永业起复。永业必能佐我大郑成就一番功业。”

徐恒道:“膺望之心,恒心领了。但此事却万万不可。若如此,兄不过自取其祸而已。当今如此处置,已是开了天恩,我又怎能奢望谋求起复。”

齐愬道:“永业为何不到平阳令长兄处,或到汉中令二兄处,请二位兄长为永业谋一幕宾之位想非难事。永业若有意,我也可为永业荐一方伯幕宾。”

徐恒道:“我无颜面见家父,也不愿见我这两个兄长。何况我已无心政事,只想就此淡泊一生也就罢了。”

齐愬道:“唉,也罢,我也不强你。你若有意时,自来寻我便是。”

徐恒道:“我先谢过膺望,却不知膺望兄因何也来了此处?”

齐愬道:“你是知道我的,最贪口腹之欲。这萧楼最出名的就是干烧鲤鱼与高粱酿了,是以我每过此处,必到这萧楼来。我却忘了...”说着唤过店家来,要了干烧鲤鱼并几个小菜,又要了两壶高粱酿。

徐恒道:“膺望出都莫不是有什么差事?可还在秘阁任职?”

齐愬道:“我却忘了说,如今我已不在秘阁,已调任兵部,任职方司郎中。此次出都,却是奉了部堂密令,去干一件差事。”

徐恒笑着端起酒杯道:“原来膺望兄高升了,该为膺望兄贺一杯才是。”二人碰了杯,各自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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