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谦已经排练好了几乎能想到的所有问题的答案。
处理事情最讲究的是力求圆满,圆满就是竭力让相关的每个人都有面子,虽然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而欺上瞒下的精髓在于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
韩子谦娓娓道来,“太后她饱受病痛折磨,痛不欲生,实在难以忍受,为了保留最后的尊严,太后喝下祛痛的药物后,服用了两杯鸩酒自尽。所以走的时候很从容安详。”
李北辰垂下眸子,面无表情,“太医知情吗?”
“知情。”韩子谦恭恭敬敬地说道,“太医命陆将军去臣家中时,给臣看了太医的亲笔诊断,上言,太后病危。两杯鸩酒,是由太后亲自吩咐小太监准备。”
李北辰想起在急报太后薨了之前,确实有太监来报信,说母后突然病危,请他速回。但当时他还在与群臣商议平叛平遥王在河北廊坊附近集结的两万人马,所以耽搁了一段时间。
李北辰很感动,只当是太后忧虑自身安全,而韩少傅武功高强,箭术超群,不疑有他。
韩子谦沉默了一瞬,说:“是。臣给了太后师父生前炼制的清心丹。就是这个。”韩子谦拿出一个迷你的小盒子,打开后里面还剩下两粒白色药丸,递给皇上查验。
既然结果已经如此,不如尘归尘,土归土,放过所有人。
李北辰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老师,沉声说道,“少傅其实不必如此。上十二卫里多的是武功高强的侍卫。少傅是朕的肱骨之臣,还未娶亲,实在不必如此。”
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自控力很强,已经足以通过强大的意志,做到宠辱不惊,心无波澜,喜怒不形于色。刚刚甚至已经接受了母后的离开是种解脱。
痛苦如果不舍昼夜,时时刻刻都在煎熬,夜夜皆如昨晚那般撕心裂肺,或许自尽对于母亲来说真是一种莫大的解脱。
只好长长地叹了口气,“韩少傅的恩义令朕倾佩和感念。既然如此,那就遵照太后遗愿随侍在朕左右。自宫一事不必宣之于外,仅你我知晓即可。你也不必自称奴才,你我之间依然以君臣相待,对外以侍讲为身份。”
“少傅?”
李北辰的目光落在桌子上鼓起来的一团部件上。心中微微有些不忍。
李北辰想到老师一向确实风光霁月,清冷孤傲,无意于情爱,亦无意于权势。世人颠倒痴狂的,老师却全都不在乎,只醉心于骑射与书画。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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