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陛下的呼吸不再急促后,皇后尽量放轻放缓声音,才敢开口劝道:“大怒伤身,陛下保重龙体。”
发泄过后,愤怒似乎将他四肢百骸中的力气一并抽走。
他颓然跌坐回,抬手,指着条案上堆着的折子:“前有云秦、后有北疆,让朕……如何保重!连滇江如今能否守住,朕都不知道……一想到沧州的百姓、牺牲的将士,朕——彻夜难眠!”
“陛下。”皇后起身,缓缓在他身边蹲下,双手握住他的手,如今她已是一国之母,当今大皇子的生母,若无意外,便是将来的太后,在陛下面前,她已鲜少再作出这般依恋的姿态。
“臣妾想起,陛下初登基的那一年,也是在御书房,陛下您也是这样坐着,臣妾也是这般坐在您的身边。”皇后的声音带着追忆的语调,仿佛能把人勾回那一段岁月,“那时如此艰难,天下不定民心不稳,您都一步步熬过来。如今天下越来越好,百姓生活的也越来越好,您是一国之君、百官之首、天下百姓都是盼着您的庇护,而臣妾是您的皇后,也是您的妻子,只想劝自己的夫君爱惜身体,也想告知陛下,您花费的心血,百姓、朝臣、将士都看在眼中,您当信任这些年励精图治扶起的大夏,大夏能撑过去的,咱们都能熬过去的。”
陛下未语。
皇后站起身,绕过条案,捡回被他扔出去的折子,仔细抚平上面的褶皱、叠起,放回条案上,故意将它放到一边。
疲惫的男人,目光随着皇后的动作晃动,在折子放下时,他忽然有一瞬的怔然。
倦意汹涌袭来。
他携着皇后的手走到里间的榻上歇息。
才闭上眼,他想起一事,又要起身。
皇后坐在外侧,目光柔和着看来,“陛下要什么?臣妾替您拿来。”
他:“万荆、非荀的加急文书按例今日快送到了,朕等着送到后再睡不迟。”
皇后拿出对大皇子的态度,“陛下先睡会儿,等折子送到臣妾再叫醒您。”
陛下:“朕记着睡不……”
皇后:“可要臣妾将铜壶滴漏搬来给您看一眼,此时几更天了?或是让臣妾去请来太后娘娘,让娘娘费神守着您?”
陛下哑口无言,只得躺下去。
他最是不愿令太后操心。
片刻后,御书房里安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皇后起身,吹灭殿中过于明亮的烛火,只留了最近的一盏。
在她准备退下时,自己的手忽然被抓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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