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运才的话让甄淑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但是对方脸上逐渐绽开的嘲讽笑意,使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就好像跌进了见不到底的深渊。随着脚步声的逐渐远去,这位南京工部左侍郎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
“范郎中从来都没出卖你!”这句话反复的在甄淑脑子里闪过,他一遍又一遍的推想着各种可能性,而最终得出的结论却让他悔恨不已。难不成是自己的多此一举,反而加速了自己的毁灭?
换言之,是甄淑自己的愚蠢,终结了 二十余年的官场生涯。
甄淑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印证,他很快被招至囚室之中作为证人,指证范大龙。朱运才对付此人显然就失去了之前对待甄淑的客气,只要有一句话不满意,动辄就是一顿皮鞭抽下去。
范大龙精赤着上身的细皮白肉很快就多了一道道的血痕。皮鞭的甩响与范大龙凄厉的惨叫在阴暗的囚室里反复回荡着,囚室一角烧的正旺的炭火铜盆里噼啪作响,里面插着几根已经通红的铁桶条,一望可知是用来炮烙的刑具。
甄淑是正三品高官,一直养尊处优,又没进过锦衣卫的诏狱,何曾见过这等恐怖场面,紧绷的喉头忍不住做了几下吞咽的动作,可口中却干的已经没有半点 口水。他在思考着,朱运才让自己来这囚室的真正目的,是要杀鸡儆猴吗?可是自己能招的也全都招了出来,甚至连熊明遇的许多隐秘事都招了出来,而且仅凭这些口供就算扳倒熊明遇也不会是一件困难事。
朱运才完全没有必要对自己杀鸡儆猴啊!但转念一想,这厮莫不是要公报私仇吧!一想到,朱运才曾经在自己手底下吃了无数的闲气,甄淑就难以抑制的颤抖着,今时今日此人就算报复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他看了一眼炭火铜盆中通红的铁条,脑门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想说几句场面话,可是长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哈来。还是朱运才嘿嘿笑道:
“甄侍郎来的正当其时!这姓范的嘴硬,朱某特地叫你来,对他的口供做一下补充。”
原来范大龙对所有涉及熊明遇的事一概闭口不言,也许心里还存着些许,熊尚书能为他说几句好话,施以援手的幻想吧。但是,范大龙却不知道,朱运才得了李信的嘱托,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所有关于熊明遇参与江南织造局与浙江市舶司勾结的关键口供,弄到手。
都水清吏司主事赵盼作为江南织造局所出丝绸的直接经手人的确知道不少秘密,但于浙江市舶司交割勾结的却主要是范大龙,所以取得这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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