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水烛只有十五岁,但可能由于家庭原因,她的心智明显已经很成熟了。敢在罗府门前打出“罗府杀人,天地不平”的标语,这女孩已经不能叫“大胆”,得叫“狠厉”了;能在标语上写出“灵石一颗,卖身葬母”这句话,她的狠厉便不是莽撞,也有相当的机敏在里面。
赵钱带着她行走在山间。这时的聂水烛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穿了新的素布衣裳头发也梳了起来,果然是清丽脱俗的一个美人。只是赵钱看着她,便会想起那浓重尸臭中的一杆血字白幡,和那脏兮兮的脸上一对血丝满布的眼睛。于是平素胡思乱想个不停的心里,竟生不出一点歪念头来。
“……听你这么说,你娘确实是位奇女子啊!”
两人并肩走在山坡的阴影里,就像一对在外赶路的兄妹般,穿过树林趟过小河,往文山里而去。聂水烛一边走一边向赵钱讲述她那短暂而并不幸福的生平,赵钱听过之后感叹道。
“她的聪明善良,超过那些仙人十倍。”聂水烛双眸平静。
赵钱一笑:“只可惜这个世界不认聪明善良,只认力量。仙人们吸风饮露,炼丹服药,只是吃的跟凡人不同;至于心性品质,对这天地万物、世事人情的理解,比凡人也高明不到哪儿去,有时甚至还要等而下之。——那个罗榕,心性修养不够,办事也诸多错漏,你不必怕他。”
“谁怕他了?!我要是跟他一样,也是大周天的仙人,早杀他千百回了!”聂水烛说着,突然停住脚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赵钱:“你收我做徒弟,教我修行吧!”
赵钱摆手:“我说了,我是仙官,不能收徒。”
聂水烛跪着不动,不说话,也不起来,就那么盯着赵钱。
“我敢买你,就是要助你修行的,你为什么非要拜师?”
“你不收我做徒弟,我不放心!”
赵钱一笑:“不放心?不放心什么?怕我不肯教你,还是怕我对你另有企图,像那个罗榕一样?”
聂水烛嘴唇张了张,脸色一白,没有说话。
“聂水烛,你是个聪明姑娘,不过以后你那些聪明,不要在我面前用。你能自挂十六字血书白幡,将事情闹大,让罗府不敢动你,让浮梁城隍坐立不安,但我不是他们。我买你有我的打算,若是看上你的容貌,你觉得有了师徒名分就能阻碍我吗?”
聂水烛脸更白了:她的心思,已经被眼前这个年轻的土地爷完全看透了。
“而且,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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