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建章宫出来，叶流锦始终紧紧拉着叶流钰的手不肯松开。

这会儿天色还早，叶流钰干脆陪着她一同去了东宫。

叶流锦心中十分难受。

虽然姐姐说的轻描淡写，可无论是潜入突厥，还是在和亲那日破城，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其中夹杂着多少危险不得而知，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姐姐……”叶流锦声音带着颤抖。

她想说，不要去，不要去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她不想再一次失去姐姐。

可她说不出口。

突厥是大梁的心腹之患，也是叶家的心腹之患。

举全国之力，当然能攻下突厥。

但姐姐却想以一己之力破城，这样，那些连名字都不曾有的士兵便能少牺牲几个。

“不要担心，锦儿，我不会有事的。”

叶流钰的声音很轻，仿佛从遥远的天边闯过来。

却让叶流锦的眼泪夺眶而出。

“怎么会没有事呢，怎么会让人不担心呢？” 她用帕子捂着嘴呜咽。

叶流钰伸手替她擦着眼泪，眼神悠远漫长，“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了母亲，每次父亲出城迎战，她就哭得难以自禁。”

“可她却从不在父亲面前哭，因为那样，会让父亲的心不安。”

母亲是一个美丽柔弱的女子，她对兵法一窍不通，也不会骑马，她只有南方女子的温婉优雅。

刚到陇西时，她有诸多的不适应，父亲一度自责把南边水土浇灌的娇花带入贫瘠干涸的西边是不是错了。

可母亲最后还是坚强的适应了那片土地，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你的眼泪，也会让我的心不安。”

叶流钰的话让叶流锦抬头望着天，隐忍着，不再让眼泪落下来。

湛蓝的天，雪白的云，朱红的墙，在阳光下耀眼的琉璃瓦，构成了四四方方的天。

“姐姐，以后你带我回陇西看看吧。”

“好。”

“我们带上姑母一起。”

“好。”

日沉西山，叶流钰早就出宫去了，东宫也已点亮灯火。

大婚的喜庆依旧还在。

高挂的红绸，随着夜风飘荡起舞。

叶流锦呆呆的坐着，直到叶流钰喝过的那盏茶彻底凉透，她才双眼无神的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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