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心中一惊,语气却还自然,居然微微点头,笑道:“弘农王壮心奇志,忠勇为国,此等心怀,委实令人钦佩……只是这般大事,一旦扬旗,便是天下震动,天子侧目,不得不慎,却不知弘农王对此可有详策?”
杨潞在一边听得暗暗咂舌,心道:“朱温虽迭遭败绩,但毕竟据有中原,麾下仍有一支二十余万、征战多年的大军,若是逼得急了,一夜之间,强征十万大军也不是难事。反观沙陀、淮南,沙陀可用于征战的兵马或有十五万上下,淮南约莫八九万,至多不超过十万,倘若只是如此看来,双方联手,也算有点兵力优势,然则这其中还有许多问题,不是仅看兵力便能有把握的。耶耶舍此血本,只为联合出兵,看似有理,实则莽撞,个中原因,只怕尚有我所不知之处,我不如沉住气,看李正阳与戴友规如何说。”当下依旧保持沉默。
果然戴友规微微笑道:“杨公素知蒲帅胸中雄兵百万,故叮嘱于某,此事若蒲帅也以为可行,当由蒲帅定策,我淮南定当奉命唯谨,全力配合!”
“哦?”李曜微微有些意外,下意识道:“弘农王竟如此说道?”见戴友规点头,心中便开始思索起来:“杨行密找我联手,必然不是仅仅看着河中,他的意思自然是整个河东集团与他一起动手搞定朱温。且不说朱温是不是现在可以速灭,单是让河东全军出动,就不是那么好办的。”
李曜此前虽未挂名,但实际上已经几乎是总揽河东后勤,河东的家底如何,在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如今河东存粮不多,将士又刚刚劳师远征,就算一贯财大气粗的河东军械监,前日也来报告说火油储量不足,而‘火神液’计划更是仍在瓶颈之中。何况如今河东四面总揽后勤诸事调度大行台方欲成立,自己为河东军械监准备的金蝉脱壳之计也正值关键时期,此时擅动刀兵,从内部准备来看,委实难称妥善。如果加上幽燕局势尚未明朗,此时动兵,就更加不智。
这还只是内部因素,事实上外部因素也同样不到位。
朱温在河中败绩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上疏朝廷,为“误判河东军情”上表请罪,把那套担心李克用占据关中、囚禁皇室的担忧摆出来大侃特侃了一番,又同时上贡一些财货,让日渐拮据的朝廷松了口气,已然下了诏令,调解晋、梁矛盾。虽然事实上这场仗已经打完,双方此时都没有再打一场的意思,但从政治层面来说,朝廷的这一道诏令,也就算是临时和平条约了。那么此时如果河东方面突然之间又跟杨行密联手,一同出兵攻打朱温,怎么说也是违背圣意,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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