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姬·斯特里特太忙了。
在他哥哥醉酒不慎坠楼后,她见了不少人。
警长,警长年轻有为的儿子,威廉姆先生,矿工代表,一直忠诚跟随她的小科勒——
她不愿像那高高在上的人物,披着狐裘舒舒服服坐在沙发里,守着一杯白雾蒸腾的茶碗,像对待仆人一样,对待那一个个笔直站立的客人、官员、甚至更亲密的友谊。
她见每个人都要站起来迎接,直到他们入座,自己才肯坐下。
一整个下午,佩姬·斯特里特都是这样做的。
这让她感觉自己还是那个混迹接头、矿洞和酒馆的佩姬小姐,而非斯特里特女士。
一整天都如此。
老管家提醒她,说这样的行为并不体面,也不算真正的「尊重」——那些人可不在乎您是否尊重她们,反而,这迎客的举动,会让他们看低您的血统,鄙夷您的过往。
您不该这样做。
老管家说了两次,但佩姬不愿意。
于是,他就由她去了。
因斯镇有头有脸的纷纷差人登门,并在信中询问佩姬是否有空闲,表示想隔天登门拜访——
与此同时,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信中严厉地斥责了佩姬:
斥责她不该篡夺自己哥哥的爵位和主人的身份。
她只是个女人,而斯特里特家的继承人该是男性。
这其中多数为本地豪商和官员。
佩姬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不过,她太忙,实在顾不上和这些人生气。
她先要肃清庄园里追随她哥哥的仆人,那些藏在暗处鬼鬼祟祟,试图向外传递消息的人。其次,她要安排一些关系亲近的、值得她信任的矿工接手警卫工作。
她保护好自己,即屁股下来之不易的座位。
最后。
她还要安置自己哥哥的棺椁,着手准备他的葬礼——罗兰没杀他,是他‘主动’从楼上跳下来。
并精准地摔断了脖子。
这些事都超出了佩姬·斯特里特的能力:她从小没干过这事,后来,又在矿洞和矿工之间流浪。
骤然神力加身,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当她对着气灯茫然愁闷时,老管家却对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只要我手一指,不该流的水就流,不该化的冰便化。我能让羊毛长了又生,生了又长,能让穷人富了又穷,穷了又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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