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艘插着英国国旗的船,张德彝说:“这次我去英国,其中一项任务就是同他们商议签订《保工章程》。”
李谕道:“保工章程?”
张德彝说:“对!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被当做奴隶,最少应该成为签订契约的契约劳工。”
就现在清廷的国际影响力,李谕真不太指望这能做到什么,不过他还是问道:“你真认为英国人会有所谓的契约精神?”
张德彝苦笑一下:“他们终究是文明的国家,而且我也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毕竟我们无法阻止劳工输入。但我认为《保工章程》至少应该做出诸如中国派驻出领事在金矿,保护工人权益;以及雇主不能责打劳工的条款。而且应当宣明输入华工只是作为恢复生产的‘临时权宜之计“,契约期满即回不得延迟。”
作为一名外交人员,张德彝能做这些已经是极限。
李谕却说:“他们不可能允许我们的领事进驻金矿。而且,如果无法对具体权益做出保证,还是会任人宰割。”
张德彝无奈道:“后续有了《保工章程》,出于道德与文明的制约,我想他们多少会保护我们的劳工。”
李谕说的都是后世劳动法最基本的思想,不过显然张德彝也做不到那些。
事实上,虽然张德彝签下的《中英会订保工章程》的确并没有任何出卖本国权利的条款,但是对于工时、工资、伙食医疗等具体条件并没有规定。
这些都是另外约定在金矿给华工的契约合同中,也就是由用工一方自行决定。
如此一来,使得张德彝提出的保护意见和《保工章程》必然成了一纸空文。
“文明”?
呵呵,从来不是张嘴说说就能真对你文明。
张德彝作为一个外交场上的人,当然也明白这些道理,不过既然南非是英国殖民地,他又是驻英国大使,只能尽可能争取。
一个半殖民地国家的外交官,关于英国另一个殖民地的事,又能干预多少。
李谕与张德彝的轮船缓缓驶离港口,岸上的劳工们渐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不过远离了英国带来的无奈,紧接着又是另一桩令人揪心的无奈。
天津到大连的轮渡很短,基本都是在渤海湾里的航行。
等他们到达火车站时,上面却是一行俄文字,音译过来是达里尼站,也就是最早的大连站。
现在的达里尼站仅仅只是一些木头房子,显得蛮简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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