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一愣,继而大笑起来,表情阴狠了不少。一旁胡赖得了眼色,立刻呵斥一旁的差人去温贤阁前厅的东旭殿等着。三皇子余光见那些人慢慢退下了,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直起身俯视周恪己:“兄长,你还记得四年前清河水患吗?那时唐家需要粮草,清河需要赈灾。那是每年必然给老国公的分例,就是半点用不上,也是父皇的态度,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粮草拿去救几个无关紧要的流民百姓。可是,你却绝食十日,上书说要为清河百姓哀悼祈福。最终这事传到了民间,民心所向,父皇被迫分出一半粮草去赈灾,老国公大怒。你知道父皇那夜对我说什么吗?”
他凑近周恪己耳边,低声道:“父皇说,太子至善,无国君之才,不可留。”
他们之间还在试探对峙,但是三皇子那番话却忽然当我如遭雷击——清河水患,我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我毕生难忘的一场噩梦。
四年前夏夜,滚滚洪水袭来,百年难遇的水患吞噬了清河县周遭十多个村落,我们身在县城也岌岌可危。好不容易七月水总算退下去了,但是粮食都已经腐烂败坏,牲畜尸臭冲天,到处都是疫病。那一年秋天,曾经被誉为南方米仓的下河一代饿殍遍地,一副人间炼狱的凄惨模样。而我那不成气候的爹,在那年秋天梨树成熟的时候,看着已经无法经营的药铺,他忽然提出,要把我卖去勾栏。
那年夏天,下河还没有几户人家会干出卖女儿的事情,但是几个月水患之后,这地方所有的人情、礼仪、道德都已经荡然无存。前日是前门米铺的女儿,昨日是桥边茶摊家的小姑。我吓得说不出话,满脑子都是这厄运终于还是到了我头上,明日我也要插着花,去勾栏里卖笑。
我哭了一夜求了一夜,爹打了我一夜,娘骂了爹一夜。
第二日,一切忽然都好起来了。朝廷赈灾的粮草白银到了清河县,我跟着所有百姓一起对着官船一起跪谢圣恩,那是我唯一一次真心实意地叩拜。
只不过月旬,娘便和爹和离了,而我跟着娘继续学习外婆外公留下的医书,两年后清河县便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而我和娘也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小药铺,那一刻,我好像总算从那个噩梦般的夏天走出来了。
我看向周恪己,心中乱作一团麻——我终于仿佛从内心深处意识到,那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是救了清河县的人。即使他不知道,但是他救了我的命,我本该死在四年前的一条命。
“兄长,你糊涂啊!水患之事和你太子有什么关系?那是天不让清河好过,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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