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究拗不过以死相逼的太后,况且,她的一句“皇上是想逞一时之气,而让前朝后宫动荡不安吗?”
也让他继续拟旨的动作再也进行不下去。
四大爷眸中泪光微闪,看着自己的亲娘,不由轻声问道:“这些事情,皇额娘早就知道了是吗?”
“乌拉那拉家的荣耀就那么重要,比儿子的一切还要重要?”
他有时候,真的怀疑,别人家的额娘也是这样的吗?
但他知道不是,齐妃疼爱三阿哥,福嫔疼爱嘉裕,位分低微如曹贵人,对温宜也是极尽疼爱的。
这世上,约莫只有他的额娘这样,也不是,他明明曾经看过她哄老十四,像极了一个慈母的样子。
却原来,她只有对自己时,才是这样不管不顾的吗?
皇帝的眼神太过悲伤灼热,太后第一次,对他的注视选择了回避。
她只好避重就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乌拉那拉家是哀家一个人的吗?那是皇上的外家,也是纯元的母家!皇帝不要忘了,当日你对纯元的承诺。”
四大爷被她的话,勾起了旧时的回忆,纯元走时,伏在他的膝头,
她说:“我命薄,不能与四郎白首到老,连咱们的孩子也未能保住,唯有宜修一个妹妹,希望四郎日后能够善待于她,千万不要背弃她。”
当日情景,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太后见他心思动摇,连忙再次提醒:“如今时局未稳,允俄和年羹尧更是虎视眈眈,皇帝即便想废后,也总要顾忌年家和亲王,难道你想这宫中华贵妃一人独大吗?”
皇帝怆然一笑,“儿子明白了。”
“乌拉那拉氏虽然不废后,但她德行有亏,用不再插手六宫之事,收回皇后宝策,即刻派人遣回景仁宫。”
“朕也与她,死生不复相见。”
话毕,他转身离去,多看两人一眼,都觉得恶心。
太后一怔,心中莫名一痛。
此时此刻,她们母子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消散不见了。
她踉跄一下,身边的竹息连忙扶住她,“太后,您再心痛,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啊!”
她摇头,苦笑一声,眼角却溢出了晶莹的泪水,滑过她已经老迈的脸颊。
“竹息,皇帝这是在怨恨哀家。”
纯元之事,是她有意隐瞒,可她又能如何呢?皇帝难道要她亲手把两个侄女都葬送在王府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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