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陛下口谕,冷宫蔺氏妇德有亏不堪为后,特赐死——”
尖尖细细的嗓音回荡在荒芜的冷宫里。
穿着破旧褴褛满是补丁破衣服的蔺昭被一众太监硬生生拖着头发从屋里拽出来,压着跪在了冒着大雪前来观刑的贵人跟前。
从这个角度,蔺昭只能看见面前人绣着繁复金线的衣摆。
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来人是谁。
蔺若雪,她的堂姐,亦是当今皇帝最爱的贵妃。
娇柔的嬉笑声从头顶传来:“妹妹,这可是陛下最后一次赏赐你这么多东西呢,多隆重的恩赐啊。你还愣着做什么,是时候该谢恩了。”
……谢恩?
是谢他登基后以谋逆之罪诛她外祖一家满门,还是谢他赐鸩酒一杯?
蔺昭只觉得讽刺无比。
她越想越好笑,笑得眼里浮出泪来,最后没忍住咳嗽着笑出了声:“可笑,实在可笑。”
蔺若雪见状只觉格外扫兴:“你笑什么?”
“笑我鬼迷心窍,没看清他周景延和你的真面目,笑我愚钝痴傻,竟不顾父亲阻拦非要嫁他,倾全族之力助他登上帝位,结果却是兔死狗烹。”
“他今日能这般对我,日后自然也会这样待你,你且等着瞧便是。”
蔺昭艰难地抬起头,嗤笑地看着她。
她的脸上遍布着纵横交错的新旧疤痕,披头散发的模样看起来比恶鬼还要更加可怖。
明明是这人在仰视自己,可却偏偏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傲骨凛然的样子。
明明早就从云端跌落泥间,她还有什么清高的?
蔺若雪脸色极差,不悦地皱起了眉。
冷着脸走上前将蔺昭那张脸踩在脚下,狠狠地碾了碾,听着脚底痛苦的呻吟声心里才舒坦了几分。
她命人拽着蔺昭的头发将脸抬起来,面对着自己,眼神轻蔑至极:“你期待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陛下从始至终爱的都只是我一人而已。”
“你以为我的好大伯是怎么死于旧伤复发的?你弟又是如何意外横死的?”
蔺昭骇然地瞪大了眼睛。
这席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砸中了她的脑袋,轰然作响,浑身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正是因为陛下爱我,我爹才能不费一兵一卒继承武安侯的爵位和兵权,你又懂什么?陛下昔年不过是和你虚与委蛇,他对你厌恶至极。”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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