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可真是好毒的心!”赤鸢气得跺脚,“大过年的做这档子缺阴德的事儿,也不怕以后下了地狱,被阎王爷放在油锅里炸她个一万年永世不得翻身。”
紫鹃见赤鸢说得失礼,忙拽了拽她的袖子。赤鸢也反应了过来:“奴婢失言,小主恕罪。”
黛玉坐到菱花镜前,拆下了头上的发钗:“你也知道是除夕,莫不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没的沾染了因果反而给自己找晦气。那人也就是盯准了今日是除夕,晚上有合宫宴饮,各宫人都额外忙些,钻了这个空子……对了紫鹃,你去查查,今儿晚上没出席的嫔妃有哪几位;眉姐姐必然知道,不过今天不方便去问她了。”
“是,奴婢知道了。”紫鹃应声, 向着赤鸢使了个眼色,便开了门出去了。
赤鸢稍楞了下,随即走到黛玉身后,帮黛玉散了发髻,小心摘下了一对景泰蓝嵌珍珠的耳环,从屉子里拿了把青檀篦子,把细密的梳齿插入黛玉乌黑浓密的长发:“奴婢愚钝,那此次小主有什么打算呢?要不要奴婢去通知安少爷??”
“不必,母亲本就要在初二入宫,凌壑也已经递了牌子了。一年不过正经见一次,皇上皇后自然也是允了的。”感受到细密的梳齿挠过头皮,黛玉一直紧绷的精神终于稍稍松弛了些。她闭上了双眼,将双手浸在加了玫瑰汁子的温水中,“这人既然是在奶娘的衣服上动手脚,自然是知道这事儿不会很快事发,毕竟谁也不知道奶娘会哪一天穿上这衣服,这就给了咱们可操作的时间。待初二见过母亲和凌壑,本宫再和眉姐姐细谈,哪里能容得了这样的毒妇留在这后宫里?必得一击即中才好。”
“奴婢原本还忖着,这甄氏才出宫不久,碧贵人也迁去和太妃一起住了。宫中刚平息了这么大的风波,好歹也该安生一段时间才是。谁知道这才过去了多久,就又算计到娘娘的头上了。这可真是……”赤鸢叹了口气,到底没有把这话说完,可在后宫中的女人们,有几个不知道这句话的背后到底藏了些什么呢?
黛玉笑了笑:“你也别气了。本宫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罢了。”她睁开双眼,看着镜子中自己那张脸庞,随着年岁的增长,这张脸倒是脱去了入宫时的稚嫩和娃娃气,和前世的自己多了几分相似:“这宫里不比其他地方,每个人都在争,都在算计,就算不想争也得为了保全自己而不得不算计。男子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女子又何尝不是在打这不见刀光剑影的战争呢?只要人的私欲存在一天,就没人能跳出这个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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