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凤娟的手紧紧握着水杯，眼睛落在地下，她不想去看眼前这个男人。

刚刚趁着秦谂睡着的时间，她把秦勇约在附近。

也许是仅剩的一丝愧疚，让秦勇明显有些局促。十多年了，他再次面对自己的发妻。

首先是惊叹，这鬓角斑白的女人和当初离开的模样相差如此之大。

上次在手术室前，他竟没有注意到。

“你……”

“你……”

沉默许久之后，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最后许凤娟缓缓抬头，平静地看了一眼对面那人，道：“你先说吧。”

男人阴鸷的目光变得有些柔和，心里有种让他说不上来的情感。但很快表明来意：“我想救小晴。”干脆利落，没有一点犹豫。

许凤娟何尝不知道，只是现在听他这样说出来，心里还是忍不住觉得酸楚，脸上露出艰涩的笑容，喃喃道：“我知道的，我早就该知道的。”

她的眼睛垂下，无声的沉默着。都是她的女儿，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会不痛呢？

对于秦晴，她一直感到愧疚。自从离婚之后再没尽过母亲的责任，只能偷偷在门口看她。

有时等上好几个小时，也见不上一面。有时远远看着她，听她声音甜甜糯糯的声音喊那个女人妈妈，明媚的笑容在她稚嫩的脸上闪动，很讨人喜欢，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可对秦谂，她更多的是心疼。从小到大，就跟着她过苦日子。当别的女同学都有漂亮小裙子穿的时候，她没有；学校举办活动的时候，别人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陪着一起，她也没有。

即使这样，秦谂还是很乖巧懂事，知道心疼她、安慰她，学习上进，很少让她操心。有时候，许凤娟觉得被安慰的人反而是她。

沉默再次袭来，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奈何现实就这样摆在眼前，许久之后，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用我的吧。”

秦勇闻言，眼睛落在这个女人身上，目光很深地看了一眼，心里的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又听见女人冷静低沉的声音：“合适的，我做了配型。”

他身体一顿，下意识地问：“什么时候？”

“上周，手术失败后的第三天。”

他沉思几分钟后，开口：“你想要多少？”

许凤娟脸色一滞，便很快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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