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看似沉着镇定,语气却暗自加重。
“你舅父失去双手双脚,你外祖父如此年迈还得为子女操劳,这些你大可视而不见,我不为难你。”
言语间带上了浓烈的指责意味。
她一手将叶云微带大,最清楚女儿的秉性,她天性善良且孝顺,不会在知晓亲人的苦难后还见死不救。
禁足这些时日,叶云微便常常来看望她。
向柳氏借钱不过是件小事,她不相信叶云微会拒绝。
令她没想到的是,叶云微竟施施然起身道:“那女儿便先告退了。”
薛氏眉头轻皱,神态错愕,纳闷道:“你就走了?”
她不是该应承下这门差事吗?
叶云微轻声道:“母亲不愿为难女儿,女儿亦不愿为难自己。除非母亲准许我和张家退婚,不然以后母亲娘家的事不必再告知女儿了,女儿不想听也不在乎。”
什么舅舅,什么外祖。
她出生时十分羸弱,呼吸细微,是祖母将她抱在怀里三天三夜不曾放手,用体温暖着,亲自喂她喝羊奶。
祖母教会她知书达礼、送她入国子监听学。
若非祖母,绝没有今日的叶云微。
可是她的满月宴外祖家甚至无一人出席,只差人送了贺礼过来。
逢年过节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只会亲近自己的孙子,将她孤零零的扔在一旁。
更主要的是薛二爷这所谓的舅舅,难得有几回找她都是为了借银子去赌场、酒楼快活。
外祖家,对她而言只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退婚之事,绝无可能。”薛氏态度强硬,“我是怎么教的你,你真要当那忤逆不孝之人?”
张秉语是她看中的女婿,为人谦逊可靠,未来定有一番大成就。
她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就只能靠女婿。
自从叶平洲死后,她在侯府的地位日渐低下,受不到重视,如今又失了娘家的庇佑,只希望张秉语得势后能够拉她一把。
她也不喜欢叶云微违抗她的命令,执意与张家退婚。
当娘的是为了子女好,她看中的女婿,不会差。
“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到底还是心软,不想与母亲撕破脸皮。
母亲与叔父苟合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她满心都是羞愧和歉意,怎么有脸去求叔母办事。
她不愿再做母亲达成目的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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