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绛玉从假山后方转出来,坦然应道:“是我。”
她身旁不见其他侍女,孤身一人拎着只将熄不熄的灯盏,前襟被泪水打湿,眼睛亦猩红发肿,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那笑溢满了悲怆与苦涩,以及对命运的妥协和无望。
陶绛玉不看谢明夷,凝视那火苗,“你听见了吧,我不想再瞒了。我不是甚旁支侄女,而是从青楼出来的残花败柳。”
“我的爹娘长什么模样,我早忘光了。我们这行当吧,连人都不配叫,只是个物件儿罢了。喜欢了疼一疼,给几个赏钱;不喜欢了,翻脸不认人。”
“我相貌身段出挑,一直被妈妈们锦衣玉食地养着。”
她自嘲道,“可我不甘心。你说是不是很可笑?生来下贱的东西,哪来的胆子敢说不甘。但我就是不想做这行。”
谢明夷说:“夫人赎了你出去。”
“是。她像层层乌云里透出的一丝光,叫人难以拒绝。我自认为遇上善人,却不想还是败在了人心二字上。”
陶绛玉望着她,眼里有艳羡,也有嫉恨:“她让我对付你,说萧扶澜死了我就能出去。我答应了。我看见你那一刻,我就切切实实恨透了你。”
“你们这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官家千金懂什么苦难?吃的住的穿的,哪一件不是我们给的!”
谢明夷眉头紧拧,直白道:“你恨我,是因为你只敢恨我,只能恨我。因为我是这当中最势弱的一个。”
陶绛玉沉默半晌,嗤笑着点点头。
灯盏闪烁几下,灭了。
她索性把灯笼一丢,闲闲告诉谢明夷:“萧扶澜的死,有我一份。日后他死,帮我上一炷香,让他来地府寻我吧。”
谢明夷一惊:“你要做什么?”
陶绛玉狠厉道:“有怨报怨。我烂命一条,与其等死,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拉贾瑶章垫背,也算做了件除恶的善事。”
谢明夷哑然,没想到一向安分的陶绛玉会突然要去杀贾瑶章。
她犹豫一会儿,喊住对方:“等等。贾瑶章的私事,你知道多少?”
陶绛玉思索片刻:“我知晓的不多,她一直提防我,但有一件事,你或许想知道。”
“何事?”
“我凭什么告诉你?”陶绛玉像是撕去了所有伪装,露出满是反骨的真面目来,“说了于我没什么好处。”
谢明夷眼神微动:“我只和你保证,贾瑶章下扬绝不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