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耀明。

这个名字，只是启齿，就会情不自禁咬紧牙关。仿佛咬得再紧一些，他就会被粉身碎骨，坠入地狱。

再见他时，她一定会杀死他的。

她坚信不疑。

直到今日，她也仍旧确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是她逾越了。

她怎么能奢求，和周晟逸走到一起？

她迟早要染上污垢，从淤泥里探出的双手，不该触碰心尖上的明月。

她从来不配。

皆是妄念罢了。

*

这一夜浮浮沉沉，何谨微也没有睡好。

她被梦魇缠身。

她梦见了很多。

-

何耀明将剧毒的老鼠药掺在了姥姥喝药的杯子里。

何耀明得知姥姥立过了遗嘱，打碎了她生前最爱的花瓶。

所有人都知道何耀明是凶手，但没有证据，只能任由他逍遥尘外，束手无策。

不幸之事总是一夜千里，身为何耀明妹妹的她，在学校里被欺凌，谩骂，殴打。

「她哥哥是杀人犯，他们一脉相传，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跳那种舞啊，搔首弄姿，也不知道勾引谁呢。」

「还能勾引谁？勾引方行呗，没看见他被迷的五迷三道的么？」

「一天天清高给谁看。」

「哥哥连亲姥姥都能毒死，我可真害怕哪天惹她不高兴，她就把我毒死了！」

「……」

所有人都只记得，她是加害者的妹妹。

却没有人记得，她也是被害者的外孙女。

她还梦到了周晟逸。

梦到周晟逸知晓这一切以后，也说出了类似的话。

他说，你们血脉相连，骨子里的基因是无法改变的。

他说，他是杀人犯，你未必不会是。

他说的没错。

因为在那之后，她就杀死了何耀明。如她诅咒的那样，死无全尸，粉身碎骨。

-

于是次次惊醒。

梦里真真假假，痛却格外真实。

她不想看到周晟逸那样的眼神，却又深切知道，梦里何耀明的结局，是她真实的期望。

反反复复才天光乍破。

每一次闭起眼睛，都会梦到她被围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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