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乌云从东南方被飞吹赶着翻滚而来，在天空聚集又飘散。太阳光一会强烈一会阴暗，阴云被风吹着往西北方向远去。天空骤然变晴。戚子珂抱着他母亲的骨灰由远及近缓缓走来，他母亲死在异地，骨灰早已装好，戚子珂一直没有回家安葬他妈，直到他舅舅，小姨及所有跟他有瓜蔓关系的亲戚炸开蜂窝似的要求他赶紧回家，他才带着骨灰返回老家。一进城，在车站那些亲戚就把抱着骨灰盒的戚子珂围住了。他舅妈嘲讽似的说：“孩子就是孩子，都不知道给蒙上块布遮盖一下。”戚子珂低着头，像要把骨灰盒看穿。他舅舅在左边，他舅妈在右边，后面跟着其神情凝重但在七嘴八舌议论的其他亲戚。

戚子珂想回家，被他舅舅拦住了，他舅舅阴着脸说：“别回家了，直接去墓地。你这孩子也是，怎么这么多天不回来，你还让不让你妈安心地走了？”戚子珂被他舅舅和其他人簇拥着步行往墓地走。戚子珂一言不发，直到不知谁提议要不要告诉他爸爸一声，戚子珂抬头喝令；“我没有爸爸。”

他舅舅脸色也突变，既哀又怒，“他在哪都不知道，叫什么？我姐早就跟他离婚了。”

几个不知趣的人纷纷闭嘴，十几人组成的埋葬队伍赶到墓地时已是黄昏，墓地是在一座小土山的半山腰，此时夕阳将山上树木花草都涂上了一层金灿灿的颜色，早已挖好的墓坑深凹像一条鲸鱼张着嘴等待进食。

“就是这了，墓地已经看好了，下葬吧。”戚子珂的舅舅转过脸朝着他，示意他松开手中的骨灰盒。

见戚子珂没松手，他舅舅伸手去搬戚子珂胸前的骨灰盒。戚子珂的舅妈站在一旁似劝似讽地说：“这孩子，你再耽搁你妈也活不了了，你快让你妈入土吧。”期间，戚子珂一直低着头，泪水滴溅在骨灰盒上顺着骨灰盒的棱角流下来。他低着头瞟了一眼墓坑，紧抱了一下骨灰盒，她舅舅两只手一起去夺骨灰盒，猛地一抽，戚子珂被舅舅猛地一抽，险些踉跄跌倒，骨灰盒已经被他舅舅夺去，转手递给了别人。他呜咽一声看着母亲的骨灰被放置墓坑，接着扬起的土填入墓坑中，戚子珂哀嚎一声，长跪不起。

“姐，你这辈子还没享福就走了。你命苦啊……”戚子珂的舅舅也跪倒在地，看着几个年轻人在往墓坑里灌土。一些干燥的尘土颗粒飘起来，落在每个人头上，肩上和正在落泪的脸上，尘土和泪水混合，使这些人的脸上一道黑一道白，看上去像一只刚才烟囱里爬出来灰头土脸的大花猫。

听到戚子珂舅舅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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