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争执的动静不小,微生玦将寒烟剑捡起放好,理了理衣衫,进主屋去察看卧床的母亲。
果然,床上的妇人醒转过来,已经撑起身体,靠坐在了床沿。
她面带忧色,看到微生玦进屋,忙问道:“和村里的那些孩子打架了?”
“没事,阿娘不用担心……”
屋内母子俩说着话,季南烟虚坐在床尾,看着那偏头说话的妇人。
她面色微微泛红,浑浊的眼睛也清明了些许,若是忽略掉面颊上深刻的皱纹,大约可见年轻时娇艳动人的姿态。
妇人的背有些佝偻,举止言谈却自成一派风流,说话的声音不疾不徐,听在耳边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季南烟眼睫轻轻颤了一下,这妇人,亦即微生玦的母亲,怕是大限将至。
如今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等到妇人又躺回床上,微生玦起身,准备走向屋外时,季南烟开口叫住他:“阿玦……多陪陪你母亲吧。”
微生玦望向季南烟,眼睛微微瞠大。
季南烟没有多言,微生玦却已领会其中深意。
人从一出生就在走向死亡,只是人们总觉得,这条路还长,那终点还在远方。
而一旦给出一个确切的时限,一年一月一日一个时辰,或是近在眼前。
那紧迫感就会一直压在心口,像俯仰可见的天地,时刻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告诉你,命如蜉蝣,死生一瞬。
季南烟看着微生玦平静地待在妇人身侧,平静地做好晚饭,平静地整理杂务,又平静地坐回床边。
夜至子时,妇人突然醒了过来,她粗重地喘了几口气,发现床边的微生玦,开口道:“阿玦?”
“阿娘,我在。”
妇人望向微生玦,眯着眼睛似是要将他看得真切:“阿玦刚出生的时候,脸还是皱巴巴的一团,我那时就想啊,丑也好,美也罢,只愿我的阿玦平安喜乐,健康长大就好了。”
“可这么些年,你跟着我颠沛流离,又因出身时常被人讥讽嘲笑,我竟不知,带你来这个世界的我,究竟是对,还是错。”
“我总想着能为你做些什么,想陪你长大,想看你娶妻生子,想等你白发满头,再挑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安安静静地死去。”
妇人轻轻叹出一口浊气:“我等不到那天了。”
“阿娘……”
“我死后,一切从简,你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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