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悠扬的玉笛声穿过葱翠竹林散落在盎然的春风里,也穿透高大的庙墙演奏在闻台月细白的耳朵中。
记忆中弟弟的笛声是婉转惆怅的,可是现在只有婉转没有惆怅。
闻台月发现她坐在蒲团上,面前的矮几整齐地摆放着经书和宣纸,她手中握着狼毫笔,笔尖在滴墨汁,晕染了宣纸,素青衣袖上也沾染了豆大的污点。
污点很小,不容易看出来。
闻台月发了会怔才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重生在了14岁这年小雨纷纷的清明节。
她听见笛声,也听见木鱼声,她知道是父皇带着她和弟弟来西郊神庙祭奠她的母亲了。
她母亲是唯一一个牌位供奉在神庙的戎阳皇后,其余皇室族人都被供在太庙。
闻台月曾对父亲说:“以后,要把我的牌位供在神庙,和我母亲放在一起。”
她的话刺痛了老父亲的心,“这些话你不该和我说,应该和你弟弟或你未来的孩子说。”
没有哪个子女会这样残忍地对父母交代后事,白发人最不愿做的就是供奉黑发人的牌位。
皇上不无哀戚地摸了下眼角,不知道是在挠痒还是抹泪,但无论是痒还是泪,闻台月都不关心,她甚至有小小的雀跃,因为他的受伤而雀跃。
她觉得自己为母亲讨回了一点公道。
殊不知,她只是借此摘除一点心中对父亲的恨意,可是恨像太阳,虽然会落下,也会遇到阴天而不显现出来,但是太阳的存在是常态。
恨和太阳一样会隐匿但不会消弥,它们会在不经意间露出头来,比如她每每想到自己的母亲,她心中的恨意就像正午阳光,强烈到极致。
清明节是一个思念亲人的节日,她在思念母亲,她在恨父亲,也恨弟弟。
弟弟和她不同,弟弟也思念母亲,但弟弟不恨父亲,在她面前,父亲和弟弟都是卑微的。
弟弟和父亲也不同,父亲有罪,弟弟无罪,她不该恨弟弟,但把账算在两个人头上,可以让她有种虚假的轻松一些的感觉。
就像一堆十斤的劈柴,堆成两堆,似乎就没有那么重了。
庙门处出现一个身影,穿着素绿的衣裳,是素辉,闻台月的贴身婢女。
素辉款步走来,稳稳地向闻台月施礼,“殿下问公主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帮娘娘发放药材。”
闻台月不太明白素辉在说什么,心下疑虑重重:“娘娘?什么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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