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高兴多久，王起宵就发觉出不对味来，徐王两家未曾正式退亲，还是儿女亲家。

“我这顿打难道白挨了吗？”越想越恐慌，王起宵让共影前去打探。

共影带回的消息令她彻底凉了心肠。

“夫人说，误会既然解除了，徐王两家还是亲家，一切照常进行，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世子会先你一步成亲。”

傍晚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浇蔫暮春时节所剩无几的春花，王起宵枯坐梳妆台前几个时辰，不准任何人打扰，晚餐也没有用，透过半开的窗棂，看着院里的雨景，风吹来凉意，带着熟悉的味道，是夏天的味道。

是夏天里和王怅一起吃浸过井水的西瓜的味道，是常莲不准他吃，她偷偷给他塞一口的味道，是回忆的味道。

这味道再也不复存在了，为什么这世道容不下相爱的两个人，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为什么蒙上一层名为兄妹的面纱，好不公平，好不公平。

刺啦——

刺啦——

长长的指甲嵌入细白的皮肉，两道触目惊心的划痕从皓腕延伸至肘弯。

钻心的痛皱起了额下一对带了破折的眉，肉体上疼了，心上的疼却并没有减轻半分。

好后悔，不该划破玉臂，好疼，好疼，疼痛的泪水顺着面颊流淌。

书房内，沾了墨汁的狼毫笔悬于宣纸之上，久久不曾落笔，墨汁集聚一处，宣纸上的墨滴逐渐变大，一点点晕染开来。王怅神游天外，按照他对王起宵的了解，她一定会来找他讨说法，闹得他不得安生，他都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可是他错了，她像是默许了般，没有任何作为。

胡仗收了伞，甩了甩鞋子上的水，踏进书房。

王怅回过神，笔在墨里旋了两旋，“她如何了？”

“大小姐她一直在屋里没出来过。”胡仗如实回答。

不应该啊，她怎会如此安静，难道她想开了，可是她不肯吃晚饭，不肯叫下人进去服侍，说明她并没有收了心，她还在抗争，另一种形式的抗争。

“不行，我得去看看。”

胡仗想说些什么，终开始缄了口，撑伞护住王怅。

共影徘徊在王起宵屋外，看到王怅像看到救星，“小姐谁都不愿意见，如何是好。”

“没事，我来试试。”接过共影提着的食盒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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