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起宵先讲了一个非常枯燥的故事,一点起承转合的起伏都没有,王怅心想,怪不得她弟弟能很快睡着。
可是他要用力忍住咳意,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入睡。
“羊羊羊,跳花墙,墙墙破,驴推磨,猪挑柴,狗弄火,大月亮,二月亮,哥哥起来学木匠,娘亲起来炸鞋底,嫂嫂起来蒸糯米,妹妹闻到糯米香,大起锣鼓喧天闹,哥哥快些睡觉觉,锣鼓声熄静悄悄,哥哥已经睡着啦……”
故事不管用,王起宵唱起了童谣,不知不觉把自己唱到哈欠连天,她努力睁着眼皮,觉得王怅的呼吸渐渐均匀,小声唤道:“哥哥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王起宵轻轻站起身,慢慢挪动脚步,吹灭了蜡烛,小心翼翼打开房门再一点点合上,其间没有弄出一点响动。
经过这一遭,她唱歌时积攒的困意已经消失殆尽,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好一阵才入梦。
而王怅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黑色,觉得夜已经融入了眼睛里,他无法入睡,拉起被子盖过头顶,闷闷地咳了个够,快要窒息了才伸出头,大口大口呼吸着救命的空气,然后再蒙上被子无声地剧烈咳嗽,如此反复,他已经精疲力尽了,刚觉得眼皮沉重想要眯一会,天光已经透进窗户照亮了房间。
今天要早起回家去。
和来时一样,王起宵和王安愿常莲同乘一辆马车。王怅独自乘一辆马车,昨夜受了风,一夜未眠,他觉得头重脚轻,眼前忽明忽暗,即便胡仗已经很用心挑平路走,可马车还是颠簸地他五脏六腑生疼,他觉得很热,都热出汗了,可是伸手一摸,头上脸上一片冰凉,那湿意不像汗水反而像冰水。
心口一阵堵过一阵,突然天旋地转,他觉得自己晕厥了,晕厥后似乎好了一点,他稳了稳心神,“还有多久到家?”
“快了,不远了,大概一炷香。”胡仗回道。
一炷香,还好,他还能撑住,倒在路上他会心慌,他娘也会手忙脚乱,倒在家里他比较安心,也方便家人安排人给他诊治。
爹,娘,孩儿不孝,又要叫你们担心了。宵儿,对不起,给不了你一个健康的哥哥,说好的陪你玩,我要食言了。
一炷香太过漫长,漫长到王怅觉得自己挺不过去,还好,马车停了,他听见王起宵第一个跳下马车,跑到他的车前,先胡仗一步挑开车帘,“哥哥,到家了……哥哥……”
她看到了什么啊,死人一样的脸色,上官作白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灰白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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