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黄沙鬼守尸。
一阵风吹过,我听到了笃笃笃的木头敲击声。
郑将军喃喃细语,“小米,十三岁从军。家乡闹了旱灾,颗粒无收,他来应征只是为了让家里的弟弟妹妹们能吃上口饭。”
“铁牛,二十五岁从军,从军三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就有48处。家里还有个无依无靠的老母亲。”
“张扬,军中谋士,是个能文善墨的状元苗子,但那双提笔的手也不得不拿起长枪大刀杀入敌阵。”
“你跟我说因果,我且问你,十三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因?憨厚老实的铁牛能有什么因?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徐娘能有什么因?”
我被这一连串的发问噎住。
天道高高在上,总说因果循环自有定数,可对于凡人来说就只有眼前现世。前世的因,来世的果,都改不了这一世的怨恨。
我虽是打着解忧的旗号,可面对天造地设的这些冤孽,我也总免不了想要自砸招牌、破罐破摔。
冤有头,债有主,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一腔子执念凭什么要自己消化?!
心里虽是这样想,可话到嘴边却又成了没骨气的劝言,“郑将军,所谓因果,这是天机,并非肉眼凡胎所能勘破的。你所经历的磨难正是上天给你的考验,只要经得住考验,终成大果。你的兄弟们亦是如此。”
唉,憋屈,委实憋屈!
我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间,咽下一口出不去的老气。
“郑将军,可否将你手中的木牌交给我看看?”沈衡和言劝道。
木牌?原来刚才笃笃的响声是木牌。
我顺着沈衡的手摸到了那一串木牌,四方四角小小的一枚枚木牌,我猜上面一定刻着许多名字。
我的手指划过木牌上的凹槽,一撇两横一竖,这是“牛”字。这每一枚木牌都代表着一条曾经鲜活的生命。
我心里不是滋味,轻轻将头别了过去。
沈衡沉默了一晌,朗声道:“郑将军,我答应你,定帮你把你和兄弟们的尸骨妥善安置好。”
“你是谁?凭何说此大话?”郑重道。
沈衡道:“我是当朝的九王爷,广平王。”
郑重思索了一会,突然嗤笑的说道:“是那个潜心修道、不问世事的广平王吗?你食王爷俸禄这么多年,可曾为百姓做过一件事?呵呵,你同那割地求和的狗皇帝又有什么区别?我凭什么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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