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天幕如墨。
华京第一附属医院灯火通明。
温竹坐在ICU重症监护室外的长廊椅子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蓝白校服沾染着触目惊心的血迹,左手腕和左脚踝都缠着纱布,红肿的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一处看,像一具没了灵魂的木偶。
夜里很静,隔着一扇门都能听到重症监护室里的仪器监测声,听得心里惶惶不安。
过了许久。
一瓶拧开瓶盖的水递到温竹面前。
“喝点水。”
江司洛声音暗哑,静静地看着他惨白的脸和空洞的眼睛。
温竹缓慢地转动黯淡无光的眼珠,像长时间未启动的生锈机器,目光顺着水瓶看向蹲在面前的人。
温竹孱弱的睫毛微垂,干燥泛白的唇瓣动了动,他从喉尖吐出一个低哑干涩的音节。
“…好。”
人在极度担忧和恐惧的时候是会忽视自身的需求,即便很渴也没有丝毫要喝水的欲望。
昨晚从发生车祸到江大哥被紧急送进医院手术室抢救的几个多小时里,他内心充斥着焦虑不安和恐慌害怕,他感觉天都塌了,窒息和压抑像一团有毒的黑雾笼罩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万幸最后江大哥被救回来了,只是人还昏迷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清凉的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像干涸许龟裂的田野遇上了雨露甘霖,温竹一口气喝了半瓶水才停了下来。
江司洛把水瓶盖好。
看向温竹扭伤的左脚,上面裹着纱布并没有穿鞋,江司洛动作轻柔地将温竹的右鞋也脱掉,给他换上了一双拖鞋。
温竹垂眸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出声。
目光掠过他血迹斑斑的校服,江司洛轻声又道:“去换套衣服好吗?我给你拿了衣服。”
温竹垂头看了眼身衣服上吓人的血迹,这些血都是江大哥的,当时他跑过去后发现江大哥的呼吸和颈动脉搏都停了,他一边恐慌地拨打急救电话一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给江大哥做心肺复苏,身上的血都是那时候沾上的。
温竹看了眼重症监护室门口,神色有些犹豫。
江司洛知道他的担忧。
“重症监护室里留有家属电话,大哥有情况的话他们会打电话给家属的,我们换完衣服就回来,不会耽搁太多时间的。”
江司洛顿了一下往左侧看了一眼,“而且大哥的朋友还在这,他会帮忙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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