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被喊醒时已是后半夜，阿青将她放下，指着不远处一座院落：“那便是我家。”

十月顺着阿青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盏明灯如星一般点在万籁寂静的夜中，一位老妇人正挑着它站在院门口，既不四处张望，也不来回走动，只是静静地站着。

“那个便是我阿娘。”阿青似是卸下满身盔甲，语气中尽是温柔与尊敬。

“虽然我只是她收养的孩子，但她待我却如至亲一般，甚至比待阿秀还要亲，无论我多晚回家，阿娘都会挑着灯，在院门口等我。”

这就是母亲对孩子的爱吗？十月内心触了一下，她无父无母，千年间踽踽独行，从未体验过被父母爱是何种感觉。

若我也有日日等我的母亲，该多好。

“阿娘身体不好，所以我未告诉她阿秀的事情，只说她去绣娘金姨那学女工，五日便回，今日正是第五日。。。”

“难怪你半夜不回家，跑去池里洗澡，是不知该如何与你阿娘交代。”十月猜测道。

阿青微点头，又犹疑地看向十月：“你与阿秀身形相似，声音也相似，所以。。。”阿青的眼中掩不住地哀伤与祈求。

“所以你想让我假扮阿秀，这也是你要带我回家的原因？你阿娘难道认不出吗？”十月疑惑地问。

“阿娘眼睛已经盲了。”阿青一声叹息。

盲了？十月望向那老妇人，难怪她只静静地站着。

十月答应了阿青，一则她能借此还报恩情，再则是出于她的私心，她也想体验被母亲爱是什么感觉。

“阿娘，我把阿秀接回来了。”阿青欢快地喊着。

听见阿青的声音，那妇人立刻将身子转向阿青：“好，好，太好了。”又伸出手四处摸索着，应是在找阿秀。

“阿。。。阿娘。”十月声音有些颤抖，千年未曾喊过阿娘，第一次开口，竟有些张不开口。

妇人将身子转向十月这边，手伸向十月，摸摸她的手，又摸摸她的脸，脸上止不住地笑：“我的阿秀长大了，有了刺绣的本事，以后定能找个好夫婿。咦，这脸怎么瘦了些？可是在那里吃不惯？”

“阿娘不用担心，绣坊的金姨对我很好，只是日日思念阿娘，常食不知味，如今见到阿娘，欢喜极了，定能重新将膘吃回来。”十月宽慰道。

“好，好。。。”妇人欢喜地转过身，一手拉着阿青，一手拉着十月，向屋内走去。

这便是被母亲惦念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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