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林欢,一个出走半生,却始终没有走出童年阴影的人。
在我童年最灰暗的记忆里,永远大雨倾盆。
或许那天并没有雨,但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母亲将我裹在了厚厚的雨衣里。所以我的记忆直到今天,仍然蜷缩在潮湿的雨季中。
我被母亲抱着,站在一面透明的玻璃前,玻璃里亮着耀目的白炽灯,而我站的地方漆黑一片。据说,这种漆黑是为了保护我,让玻璃那面的嫌疑人不会看到我的脸,可我还是害怕,我抱紧了母亲,从雨衣和口罩剩下的一点点缝隙中,小心翼翼地看着。
如今再回忆那一切,就像二十八岁的我站在浴室里,扒在水汽弥漫的玻璃前,看着玻璃里那个八岁的我。我努力想擦去玻璃上凝结的雾气,却越擦越模糊。但也好,因为隔着这一层玻璃,我终于得以忘记恐惧,讲述这一切。
我八岁时的邻居、玩伴、一度最要好的朋友,被侵害了,而我是除她之外唯一见过犯人的人。
警察再三问我,还有别的细节吗,比如他有没有戴眼镜?甚至带着诱哄的意味。
没有,我答得很确定。
那年我才八岁,还记不得很多细节,但我很确定,那个人没有戴眼镜,因为我记得那双眼睛。
那是暑假中最平淡无奇的一天,我正和佳佳在公园里玩。盛夏的午后,公园里人很少,他从我们跟前走过三四遍,那双眼睛里有贪婪的渴望和无耻的妄念,不加掩饰,令年幼的我直觉般产生恐惧。
这也是他来和我搭话时,我拒绝着跑回家的原因。
我没有受伤,可我的朋友却被一粒糖骗走了,我记得她惊慌失措地跑到我家,她说,不好了。
后来的事变成纷乱芜杂的片段,警察叔叔、居委会阿姨、老师的身影在我脑海里颠来倒去,母亲从单位赶了回来,紧抱着我不说话,我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从派出所回来的路上,警察失望的眼神一直盘踞在我脑海里,我忍不住问母亲:“妈妈,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没有,”母亲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她说,“欢欢,你真的记得那个坏人的长相吗,他真的没有戴眼镜吗?”
没有、没有、没有!
我回答到后面,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不是因为不耐烦,而是我的害怕不安涌动起来。
我突然意识到警察和母亲反复追问我的缘由——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伤害佳佳的那一个坏人,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坏人。前者仍然逍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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