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又接到县委通知,放农忙假,秋收秋种。这次是全县统一安排。班卡的老师们先背着行李到了永康区,先听区委杨书记的报告。杨书记个头不高,脸面黎黑,讲起话来,声音铿锵有力。他说:“今年是个丰收年,要发动群众,做到颗粒归仓。老师们不仅要和社员同吃同住同劳动,还要组织广大社员群众学习‘十六条’,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我们这些地方,交通不便,社员家里都没有贴毛主席语录。你们下去要做到每家每户至少贴两张毛主席语录。有什么办法呢?就要请你们写。我们已经开过干部会了,每个生产队都买有笔墨和红纸,等着你们去书写。”杨书记讲完话,就请区视导员李润主任公布下队的名单。赵文龙和廖文刚,分到鸭塘三队四队。这个地方属于小勐统区,但离永康只有二十多里。
第二天,廖文刚、赵文龙在永康饭店吃过早饭,各人又买了三个馒头,背起背包,带上行李,迈步前往。太阳正要出山,永康坝方圆十几里,稻谷金黄,还没有开始收割。因为一切统一指挥,要县里部署、区里动员了才能开镰。开垦成耕地的山坡上,是望不到边的苞谷林,这时有朵朵白云在苞谷林上浮游。永康坝上的芒果林、香蕉林一片翠绿;更远的山头已被阳光照成一片金色。他们的脚下,尽是青草,挂满了露珠,脚步声惊得青蛙“卟咚卟咚”往田里跳,惊得白鹤“呼啦啦”往天上飞。
两人边走边摆龙门阵。中午才到了鸭塘。一个并不大的池塘,就是三四队的分界线。两人挥手而别,各自去找队长安排住处。四队就在池塘的下面,一个小坝子,芭蕉林掩映下,二三十间房子。大都是竹瓦,土墙。廖文刚进了寨子,一条大路把寨子分成两半,既没有狗,也没有人。廖文刚进了几个院子,用永德话高喊:“屋里该有人?”只有回声。廖文刚又回到大路上,不知所措。
这时从大路的那一头,过来一个中年人,吃力地拖着什么。廖文刚迎上去才看清,这人满脸伤痕累累,全身湿淋淋的。问:“同志,是四队的吧?”那人见一个背背包、着军装的年轻人,也止住了脚:“你是分来的老师吧?”“是的,廖文刚。”“啊,廖老师,好年轻啊。”廖文刚低头看他拖的东西,有两米来长,有小猪那么粗。身上全是小钱大小的黑白分明的鳞甲,尾巴像乌鱼的尾巴,并不细长。颈子处拴着一根粗藤子。“是一条蟒!”那中年人擦着汗:“这畜牲想要我的命,我去屙屎,就把我缠着,从坡头直滚到河底。我只有拼命卡住它的脖子,抱起它往石头上撞,四周又没有人。翻来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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