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九五二年的春天,翼坤决定先送中伟去上学;中伟已经要八岁多了,文刚还没有满七岁。好不容易才说得文刚同意了不跟着去。谁知到了老师面前,才给中伟报了名,文刚已经在拖他妈妈的手了:“妈妈,我也要读书!”小个子、大眼睛、满脸和气的刘尽忠老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廖文刚。”今年几岁了?”“差一个月满七岁。”刘老师说:“这孩子聪明,就让他和哥哥一起读吧。”白翼坤说:“不怕刘老师笑话,我的大儿子想读书,凑不够那么多钱,只得在家里搓黄泥巴,文刚还小,书钱也没有。”刘老师说:“快满七岁了,也不算小了,就让他来旁听吧,不交费;行,就读下去;不行,就明年来。”从此,中伟、文刚就开始了学生生活。两弟兄,一个书包,一套课本,两套作业本。那条花狗,他们上学,它要送到大路边上,中伟兄弟俩要吆喝好几次,花狗才肯止步不追。听见他们回来,又要到大路边上跳跃着摆着尾巴迎接。
豌豆已经开过花,结出了扁扁的豆角。正是一个星期天,中伟背着小妹妹春晴约起文刚到大山顶上玩。大山顶上没有人家,山下东西两面都是平缓的沟谷,坐落着六家人,除了一家姓戴,其余都姓廖,每一家人的四周都环绕着竹林,家门前大都栽有桃子树、李子树、梨树、梅树、桔子树、枇杷树。中伟、文刚虽只有七八岁,在这样如画的美景中也乐不可支。他们干脆把春晴放下来,让她躺在豌豆林里,他们自己则尽情地乱吼乱叫。四周的群山当然都要来凑热闹,那回声使两个孩子欣喜若狂。他们此起彼落地喊着:“柏树!”“黄桷树!”回声更加和谐悦耳地叫着:“柏树!”“黄桷树!”他们把凡能想出来的词语都搜出来喊了不知多少遍,直喊得口干舌燥,才蹲下摘豌豆角放在嘴里嚼着解渴。
这块地的主人廖老五正在西边岩洞湾山上陈有奎的破屋子旁边举锄挖树圪瘩──干了以后就是很好的烧柴──和中伟玩耍的地方正对着,只隔着一个岩洞湾,直线距离不过五六十米。这边孩子们在干什么,他可看得一清二楚。廖老五和中伟、文刚按辈分讲是弟兄家。左邻右舍的,大家本都认识,廖老五却故意做起不认识的架势,大声喊道:“哪家的花苞谷儿在那里破坏生产!”“花苞谷”是当地的骂人话,意思就是“杂种”,种子不纯的苞谷才是花的。中伟、文刚也不是省油的灯,就奶声奶气地回答道:“廖老五,卖屁股,卖给王豆腐;王豆腐不要,卖给李花轿。”廖老五听见,气得发疯:“哪家的花苞谷儿还敢骂人!”中伟、文刚都正喊得兴奋,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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