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累趴了的坏水儿躺在炕上,掰着手指计算着日子,计算着哪天哪夜将听到什么样的哀嚎声。而每当哀嚎声穿过夜空传进土屋时,他便极其兴奋,忘却了起粪一整天的劳累,甚至忘记了自己早已熟能生巧的自娱自乐。哀嚎声一响,坏水儿就如同听样板戏一样再也不觉得孤独了。
“队长老婆叫的太难听了,根本不像个娘们!还是会计老婆叫的够劲!”
孤独感一旦消失,坏水儿甚至都不想离开刘汉堡村了,回城有什么意思啊?城里,家里没准儿比刘汉堡村更糟!继续被凶神恶煞的爸爸吊起来打?继续被两面三刀的妈妈冤枉?继续被没良心的叛徒小大打小报告?继续被没长脑子的大凤二凤三凤连累?狗日的家!我才不要回去,何况爸爸已经说过离开了这个家就再也别回来!谁爱回谁回,反正我才不要回去。唉!九原城里真心对自己好的只有老豁牙子和孙姨了,老豁牙子家的饺子是真她娘的好吃,孙姨家的豆浆也是真她娘的好喝,可是我又不是她们家的孩子,回城又不能上她们家去,可我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还能去哪儿呢?
想到这坏水儿非常自信地断定,城里的孤独更加可怕,任凭自己如何坏到极点也无法与沉重如三座大山的孤独抗争、、、、、、
算逑!老子不走了,老子就在刘汉堡村扎根一辈子了!天下虽大,但不一定就比刘汉堡村好,我就在此地混着吧。刘汉堡村有啥不好?每天干活有吃有喝又饿不死,干完活听听村里女人的半夜哀嚎,上哪有这种好事?别说九原城了,北京也够呛能有吧!
坏水儿主意已定。作为坏水儿,他应该想到,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与其费尽心机瞎折腾,还不如就这么混下去。其他知青拼了老命想回城,唯独坏水儿越来越觉得自己宁死都不回去。
坏水儿是心安理得了,但村里人可就没有一天安生。自从会计的老婆开始哀嚎之后,刘汉堡村的人们便无法容忍已经疯得引起民愤的坏水儿了。男社员们开始考虑要不要暂时恢复一下刘汉堡村古老的私刑,他们甚至已经在商量找一个月黑风高夜,把睡着的坏水儿捆起来,连吊带蛋劁干净,然后把他扔到荒滩野地里活活喂狼。这种私刑从前只用于惩处犯有卺母之罪的乱伦之徒。如今,他们已经把坏水儿定为衣冠禽兽,一致认为坏水儿不除,刘汉堡村将永无宁日。
女村民更是与坏水儿不共戴天,恨不得把他活嚼了。但她们又不同程度地对坏水儿怀有一种复杂的敬畏心理。她们正悄悄地传播着一个“吕洞宾铁板桥头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