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条黑影溜进了公社兽医站。又是深夜,一条黑影出现在刘汉堡村的井台上。这是刘汉堡村的人们赖以活命和繁衍生息的唯一的一眼井。井台周围的草丛里有蛐蛐在求偶,它们的鸣叫绝不亚于刘汉堡村人们嘴上的骚话。
一只到了秋天仍在叫春的猫“嗖”的从井台边窜过,把井台上的黑影吓得一哆嗦,与此同时响起了玻璃爆碎的响声。黑影赶紧蹲下身去,伸手摸索着捡净玻璃碎片。
“唉哟——”黑影呻吟了一声,可能他的手被划破了,接着他嘴里发出了叫驴的叫声。这一声驴叫立刻得到全村毛驴的热烈响应,雄性合唱开始了,一扬气壮山河、翻江倒海的叫驴大合唱整整折腾了一夜。
第二天,人们在井台上发现了血迹,想起了昨夜的叫驴大合唱,觉得事有蹊跷,当他们看见不远处有一只死猫,便不觉得井台上的血迹可疑了。
“死了活该!”一个挑水的人双手紧攥井绳,一边提水一边数落那只死猫,
当天,刘汉堡村的人突然集体大中邪,全村除婴儿、懵童之外,村民和知青全都疯魔了。男人的勇武个个都超过了发情的叫驴;同时村子里一连三天阴风惨惨,女人们杀猪般凄厉的哀嚎震颤地府
那些幸运的单身汉们一夜之间全都成了日本人,个个都成了砍椽货,并用当地俗语自我解嘲,闭上眼睛砍椽,爱谁就是谁。那些与男性无缘的女知青和女村民,突然间爱吃黄瓜、茄子和胡萝卜了之类的东西了。大田里几十亩菜地惨遭践踏,风水先生预言的丰收年彻底泡汤。连风水先生惊呼:灾年!灾年!三分天灾,七分人祸!
刘臣乐坏了,因为他是刘汉堡村唯一没有中邪的人。
刘汉堡村的中邪,终于连累到官府了,镇公社的一个头头身受其害,他是头一天到刘汉堡村,他来这里的任务是传达绝密文件。结果,文件愣是没有及时传达,因为他也忍无可忍,一头扎进一个相好的家里,狗爬兔子踹地折腾了整整七天。
七天后,刘汉堡村的人们终于平静下来,中邪的人们一个个有气无力,浑身瘫软,如骟了蛋的绵羊般蔫头蔫脑。萎顿的晦气笼罩全村,男人耷拉着脑袋,精疲力竭。女人披头散发,邋里邋遢。牲畜失去了往日的欢蹦乱跳,象刘汉堡村的人一样萎靡不振。家禽如遭瘟似的,公鸡懒得打鸣,母鸡懒得下蛋。地里的庄稼枯萎颓败,歉收之年已现端倪。天上的太阳不冷不热,早晨蔫头蔫脑地从东山爬起来,晚上蔫头蔫脑地从西坡掉下去。唉,三分天灾,七分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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