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登车之前,申德贤亲自出马,再三强调:“今夜您便是真正的观音化身,一言一行务必端静肃穆,不可有半分轻慢之态。”
宝珠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拎着裙摆,优雅从容地踩着梯子登上宝车。车顶有一木胎莲花座,供她立于花蕊之中,宛如神圣宝座。白牛刚慢腾腾地迈开蹄子,就在这瞬间,只见一道青影晃动,韦训飞身掠上宝车,旁若无人地在宝珠身后盘膝一坐,嘴角上扬,笑道:“这样够近了吧?”
巡城时局面必然混乱,韦训一直对此事有些疑虑,但自负武功绝顶,坚信任何场面都能护得她周全,因此不曾阻拦。
此时梯子已经撤走,高台孤立于空中,瞧热闹的人群渐渐涌上来。观望这青衣人的超凡身手,谁也没本事将他从车顶抓下来。申德贤又气又恼,却不敢发作,急中生智想出一个借口,大声交代道:“你就扮演观音大士座下童子!”
宝珠眼中满是笑意,笑道:“好得很,近水楼台先得月。”说着,她迫不及待将柳枝伸入净瓶,饱蘸甘露后,扭身往韦训头上、肩上使劲挥洒。
申德贤从没见过如此我行我素的观音奴,跟在车旁竭力劝阻:“不可偏宠,需得雨露均沾!雨露均沾呐!”
杨行简随车伴行,听了这句,暗自笑道:至尊决定专宠某人时,满朝文武都劝不住,你这胖子徒费唇舌,有什么用?
果不其然,宝珠理直气壮大声宣告:“吾既为观音化身,偏爱座下童子,乃是天经地义。”
她仍觉得不过瘾,干脆抽出柳枝,将半瓶甘露径直倾倒在韦训头上,把他淋得湿透。这般迂回曲折,抛头露面,只为这一个目的——
“如何?觉得病好些了吗?”
有生之年,命如朝露,韦训从未受过如此偏爱,沐浴在她温柔慈悲的目光中,兴奋得浑身簌簌发抖。仰望她的容颜,只觉身处极乐,九泉无恨。
他曾嘲讽世间愚人盲从迷信,自欺欺人,错将白水作灵药。那瓶中明明是他亲手灌进去的普通清水,如今经由她手洒在自己身上,竟如脱胎换骨,仿佛发肤都能尝到甘美的味道。切身体会信仰之爱,又如何能分辨得清究竟是谁痴、谁癫呢?
他欣喜欲狂,颤声答道:“蒙观音垂爱,已痊愈了!”
是夜,洛阳百姓扶老携幼,倾城而出,夹道瞻仰诸佛巡城,宝车所经之路万头攒动,欢喜赞叹声交织成一片热烈沸腾的海。
恰逢中秋佳节,满月高悬,月明如昼,银辉将巡城的队伍照的纤毫毕现。更有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