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起来干瘦得快脱相,穿着最粗糙的麻布灰裳,举止却不像普通百姓。
“我这里是古玩铺子。”对上他探寻的眼神,沈柚接着解释,
“可以换银钱,或者你需要的食物,药物。”
中年男人抬起沧桑的脸庞,认真打量面前一切。
流放队伍已经出了京城。
驿馆的马棚边上,怎么会有这么一家奇怪的铺子?
可,即使是奇遇,自己也没有拿得出来的东西。
获罪那日府邸被查封,流放前在牢中,身上所有物件都被收了。
若不是靠着京中故人的照拂,恐怕他们全家也走不到这里。
如今外面风雨交加,严寒入骨,在这种地方,连几根柴禾都难寻到。
而他家中亲眷,体弱者已感染风寒。
全家所剩不多的银子,还指着能让他们坚持走到流放地,路上的吃喝都要花钱。
“打扰姑娘。”贺海舟苦涩道,“我身上并无值钱的东西。”
说罢,他单薄的脊背弯着,就要转身离开。
听着脚铐拖行晃动的叮哐声,沈柚突然想到什么,开口叫住他,
“等等,先生可是流放离京之人?”
贺海舟一怔,点了下头。
“是哪日,因何获罪?”沈柚又问。
虽不明白这位身着奇怪的姑娘为什么这么问,贺海舟还是一一回答,
“半月前,宫中晚宴,因劝谏获罪流放。”
若不是父辈立下的功,恐怕不止是全家流放。
贺海舟脸上有苦涩、苍凉,却唯独没有后悔。
早知自己的行为会触怒圣人,可他实在不能看着,这般劳民伤财。
圣人说自己于大齐危难之际登位,守住了江山,功在千秋,要在太庙里为自己修建镀金神像。
边疆外族蠢蠢欲动,他也听过曾经外族打进来,屠城劫掠,大齐休养生息几十年,都没有恢复过来。
这个关头,怎么还能从国库里花钱去修什么神像!
他没办法像那些一样,低头附和。
沈柚通过贺海舟的描述,打开手机中的日历,对了下时间,还真有可能是温执说的人。
她想了想,从里面拿出一个纸箱,在仓库里装了几样用得上的东西,最后和药箱一起放在桌上。
“大齐已经入冬,流放路上苦寒,你看看这里有没有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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