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刻便是一散千金,也买不到食粮。盗众无食,蝗虫啃光了青草,连喂马的草料都成了问题,马匹都饿得没有了精神。盗众便开始杀马匹,以马肉充饥。你二师伯当时便道,吃别人的马他不管,但若是要吃乌云盖雪,便须先得杀了他。”
二师伯对人无情,对一匹马却有情有义,韩一鸣禁不住深深叹了口气,陈蔚芋又道:“他自从逃出包围,极是爱惜乌云盖雪,每天都是亲自洗涮喂养。本来别人也不能接近乌云盖雪,他自己用心照料,别人自然落得清闲。只是眼看着别的马匹都被吃掉了,心里担忧,连晚都是睡在乌云盖雪身边,手里握着刀,有人接近就跳起身来。不过他只是一人,盗众是数人,他哪里熬得人多。还是被他们在极累打盹的时候六、七个人全都扑来压在身,牢牢将他按在地,用马缰捆绑紧了,便去杀乌云盖雪。你二师伯动弹不得,只能听着他们将已经几日没有吃草料,站立不稳的乌云盖雪按倒在地杀了。”韩一鸣呆呆看着四师叔,不但没有言语,连呼吸都已滞住了,眼中、鼻中酸涩起来。
陈蔚芋道:“你二师伯说,那是他自四岁离开家后,第一次流下泪来。他一面破口大骂,一面挣扎,却哪里挣得开。只听着脑后的乌云盖雪嘶叫了不已,挣扎了一阵,就没了声息。后来看见乌云盖雪的血流淌过来,更是骂不绝口。盗众也不理他,生起火来将马肉烤熟了,扔了一块在他面前。你二师伯还是骂个不停,其中一个盗匪道:‘不让吃它,让我们吃你不成?’你二师伯看着他大口吃肉,真是恨不得杀了他!但是被人捆着,哪里能够。后来骂得累了,只得停下来。盗匪们吃饱了,才将你二师伯解开,你二师伯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乌云盖雪,已然死了,一条后腿被切去了,便道:‘都已吃了,那就吃罢,不过马皮给我留下。’拿起他们扔在自己面前的肉,就啃了起来!”
韩一鸣怔怔看着四师叔,二师伯居然吃乌云盖雪的肉!这令他怎样也想不到,不知是不是四师叔说错了?愣了半晌,才道:“真的么?二师伯吃了?当真吃了?”两眼看着四师叔,只盼他摇头,只望是自己听错了。却眼睁睁看着四师叔点了点头,心一下沉到底去。要怎样的狠心,怎样的冷酷,才能张口吃下与自己朝夕相伴,救过自己性命的乌云盖雪的肉!陈蔚芋道:“你二师伯吃得比别人还要多!乌云盖雪被他们吃了好几天,剩下的骨头和马皮都被你二师伯收了起来,埋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他并不是一天埋的,是好些天埋的。看见一点便埋一点,因而也掩埋了很多回。吃完乌云盖雪之后,又没了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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