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之时,葫芦之内的鲜血已被玉牌吸得干干净净,罗姑十分失望,叹了口气道:“它不愿回来了么?”沈若复想起狂飙的厉害非常来,道:“它便是不回来,也不会吃亏呀,你不必这样难过!”罗姑道:“说起来我跟相互依存,也是几十年了,它是定然要回来的,不然它就不仅仅是与它的獒王之尊失之交臂了。我就是想尽了法子,也要将它唤回来!”沈若复道:“任它去那自由广阔天地不好么?它灵性天成,自由自在,不好么?”罗姑道:“你说的当然好。可它只是魂魄,没有躯体可依附,是不能长久的。它唯一不同于咱们送走的那个女子这处,是它还有一股天赋的灵气。因此它不惧阳光,得以在白天来去。但它若真不回到冥阴宝玉中来了,本来天地所钟灵气会慢慢消耗殆尽,那它离魂魄飞散的日子也就不远了。若是任由它在轮回之中来往飘荡,它的灵力也会在轮回之中消磨干净,那世间就永不会再有狂飙存在。或许几百年后,钟天地之灵气,又会再出獒王,但那是天时地利之故了,缺一不可。那我还是宁可保存它的灵力,让它在最适合的时机踏它的轮回之路。”
几人都不在说话了,罗姑看了看门外的阳光,叹了口气,对沈若复道:“烦你再替我盛半瓢水来。”先将那玉牌自葫芦之中取出,沈若复转身仔细洗过葫芦,去又替她盛了半瓢水来,罗姑一气喝干,坐着喘息。陆敬新忽然道:“你是否太心急了?”罗姑道:“没法子,不急不行。”说罢抬起手来,又将手腕咬开,将玉牌丢进葫芦之中,将鲜血滴去。韩一鸣记得罗姑曾经说过,每天一次注入鲜血,能掌控狂飙。从前只认为掌控一词,听起来极之令人反感,好好的生灵为人所掌控,不见得是好事。可是到了罗姑处,掌控二字却全然不是坏事。
那块玉牌一遇罗姑的鲜血,便亮起淡碧色光芒来。这时外面已是晨鸟飞翔,已是清晨了。那光泽也分外看得分明,莹莹绿色,十分美丽。只是他们看了许久,都只见那点绿色在玉牌之内,下游动。但狂飙却是一直不见踪影,罗姑也不与他们言语,只是坐在床,每个时辰就喝一回水。这下她的长大可以目见了,她喝过水之后,长得快些,几乎是每一眨眼,都有变化,不是身形长大,便是神态变更。她的面容也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有了改变,由一个青涩少女渐渐变成一个温婉少女,又成为一个中年女子。
罗姑在她的女童时期,的确与如莘一般可爱。长成一个少女之后,十分齐整,但也因了她的成长就在一天之内完结,她会让人看着老去,便显得异常残酷,芳华不过弹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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