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钱垣从那个噩梦般的房间逃出的那一夜,是宋斯这么多年来唯一失手的一次。
站在酒店的廊下,对面的男人举着酒杯向他殷切地说着什么,宋斯已没了耐性听他说下去,他的眼神越过庭院内繁茂的绿植,看向那个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的小小身影。
宋斯心不在焉,面上却依然保持着温和礼貌的笑意,直到对面的男人终于结束了他喋喋不休的叙述,弓着背向他连连道谢着离开,他才走到走廊不起眼的拐角处——在这个位置,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包括他那只小小的“猎物”是怎么逃跑的。
“宋老,需要我……”手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随后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宋斯沉默着思忖片刻,最终摆摆手,道:“算了。”
他不喜欢性格太强硬的孩子。
被恐惧催生的适当的反抗可以当作是调味剂,像在一块顺滑软嫩的甜点中夹入的一小块盐渍饼干。但如果是这样的抗拒,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狼狈不堪,失去了小羔羊应有的怯懦与温驯,和成人又有什么不同了呢?
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敢打碎玻璃跑出来……如果把他抓回去,虽然达成目的不难,但是善后就比较困难了……宋斯抿了一口红酒,杯沿掩盖了他嘴角的一抹冷笑。不过,这孩子就算跑出来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如果跑去找老师的话,说不定还是会被送到他手上……
想到这里,他便打消了转身回到宴会厅的念头,而是站定下来,饶有兴趣地观察起钱垣的动作来。
不过相同的扬景反复观看也只会让人感到疲乏,正当宋斯无趣地想要离开时,另一个身影闯进了他的视线。
院子里光线晦暗,树影摇晃,这一切成了昏暗的画布,在宋斯眼里,唯有那一道娇小的,属于孩童的躯体是画面的主角。
他着迷般地望着那个陌生的孩子。
上帝啊。宋斯的嘴唇颤抖着开合,发出轻微的音节。
他难以用语言来描述那个小小的存在。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前的扬景仿佛陡然倒转。他不再站在这昏暗寂静的小院,而是身处圣洁光明的教堂,面前摆放着一幅巨画,圣母玛丽亚含笑望着怀中的孩童,那莹润的、白皙的、神圣的——
啊,那是主的使者,是主的天使从天降临,来到他的身边。
他是洁白的,是纯净的月光,是银铸的十字架。宋斯想起他在距此一万多公里外的教堂内做弥撒时,那些站在主的神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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