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安静的城市里,从一条狭窄拥挤的楼区里飘出一阵阵刺耳的吉他声,楼区里为数不多的几户居民家窗户紧闭,吉他声依然丝丝缕缕地随风飘向各处。几户人家开窗大骂无效,便动身跑到戚子珂门前给他砸门,戚子珂视而不听,只顾拨弄吉他。门外的叫喊声愈发激烈,戚子珂起身开门,隔着防盗铁窗跟门外一胖一瘦的两个女人怒视。那个瘦女人指着他尖叫:“小点声,吹丧葬曲的都比你这好听!”胖女人连声重复。戚子珂看了她俩一眼,“砰”地一声关上门,继续坐在那边弹边唱。
他的嗓子干哑,像一个破旧的收音机发出的声音,戚子珂怀抱吉他,刚换上的新弦铮铮作响。他闭眼间那首写给余静的歌在脑中迸现。
“你给我洗的白衬衫,我一直不舍得穿,直到沾满泪的斑点。
“我的记忆倒退,
“倒退到我们相识的原点,
“可是你已然不见……”戚子珂边唱边哭,泪珠滚落滴到吉他声,流在手上。戚子珂把手上的泪甩掉,突然感觉心烦意乱。对余静的思念像开了闸口的水,以淹没万亩良田的汹涌姿势奔流。戚子珂猛地一用力,吉他弦再次断掉,声音骤然停止。戚子珂一愣,接着他把断掉的吉他弦扯下来向空中抛去。
天微微擦亮,戚子珂睁着一双深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枕边和地上散落着喝空的啤酒罐和五颜六色的方便面袋。戚子珂的生活像一洼停止流动的死水,积垢沉淀,甚至用脚用力去跺都激不起半点涟漪。仿佛从天而降的一块黑幕遮住了他的视线,也仿佛他已丧失视力,过着朝不见阳,夜不见星似的黑暗生活。可他生理上没有出现残缺,有时他甚至希望自己真的失明,那他的极端将会得到更加淋漓尽致的发泄——他没有失明,他眼神空洞地盯着屋顶那盏倾斜的似乎随时能掉下来砸在他头上的灯。光线逐渐明亮,灯罩逐渐清晰。
戚子珂丢失工作后生活更加捉襟见肘,他已经没钱了,翻遍全屋找不到整张的钞票。他没有想去找工作的念头,他像一只被饲养过又被放生的狮子,在群鹿追逐的草原上,虽然饥肠辘辘但已丧失捕猎的能力。他母亲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都没接,戚子珂越来越孤僻,除了买方便面和啤酒他断不出门。地上到处都是被扯断的长短不一的吉他弦。吉他破旧不堪,犹如一件颠沛流离,历经战火的文物,吉他身被他用刀片划割的满是坑坑洼洼的划痕。此时那把吉他就静静地竖立在沙发一角,默默不语地忍受着戚子珂对它的残害,如同一位超脱苦难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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