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因着赏花宴一事，耽搁了不少时间，送回季婉荷后，为了完成今日的学医小计划，季南烟在医馆里待到了入夜，就连晚饭都是和青山在路边的小摊囫囵应付了一顿。

回到云烟小院草草沐了浴，季南烟沾床就睡，着实是累得够呛。

少女的呼吸声逐渐平稳清浅，青山瞧了会儿透过窗棂的如水月光，翻身下了房梁。

窗外近处有窸窣的虫语，远处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和着时不时的一声鸟雀啼鸣，构成深夜动静呼应的常景。

青山撑着窗台跃出屋外，略略扫了一眼院中，飞身掠至树下。

甫一站定，一个魁梧的黑影出现在青山身前，他单膝跪地道：“属下西泉见过主上，接到主上复起的消息，我和一众弟兄都很……我等愿为主上手中利刃，刀尖所向，便是主上指向。”

顾及着院中仍在睡梦中的人们，西泉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激动的心绪。

青山垂目看着身前的西泉，一贯显着顺从柔和的脸上半分表情也无，透出一种不近人情的冷峻。

他接受暗卫训练这些年，并非全然被规训为一个只知服从的影奴。

他建立了自己的势力，拥有忠诚的属下，和一众颇有能力的饮血杀手。

只是有些东西，仍旧潜移默化地在影响着他。

被影主发现私有势力的时候，青山心中一片平静，他将势力化整为零，蛰伏各处，自己坦然地面对暗影组织的拷打与惩罚。

送去拍卖行也好，不论是何人买下他也罢，左右不过这般那般，每月月圆身上的毒依然会发作，这人世依然让人生不起丝毫兴趣。

自毁的念头像是心间的一粒种子，生根发芽，逐渐生长，而青山并没有遏止的想法。

直到……

脑中闪过一张娇妍的面容，青山神色微敛，淡道：“西泉，让他们随时候命，静待时机。”

“是。”

即便青山不说，西泉也明白，刀尖所向，直指暗影。

*

月末，季家阖家围坐在圆桌旁，季老夫人拉着季婉荷闲谈，大老爷季迎锋和二老爷季敛锋在说些各自手中的事务。

季迎锋的两个儿子都在远地任职，逢着年节才会回府聚上一聚，所以席上未见两人。

除此之外，季家能被称得上是主子的，几乎都被这一桌包圆了。

季南烟坐在季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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