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里，九岁的李云芷跪在院中。

她的身体不住抖动，单薄的背脊却挺得笔直。

“三小姐，夫人让老奴来问一声，你可知错？”问话的是嫡母身边的嬷嬷。

“不是我做的。”

明明冻的牙齿发颤，她声音却异常坚定。

李家四个孩子，李云芷是唯一庶出的三小姐，因嫡母的薄待，父亲的忽视，她长得比同龄的姑娘瘦弱，更不要说同嫡出的大姐二姐相比，甚至才六岁的四弟，看上去都比她健壮。

李家的姑娘以花为名，大姐李云棠，二姐李云兰，海棠富贵，兰花高洁，而她只是一株野草。

每日一早，李家的子女要同父母请安，通常是在用早膳期间，赶在父亲李知章出门上值前。

这日也是如此。

问安过后，四人便离开内堂往外走，四弟李天昊一蹦一跳，横冲直撞跑在最前，李云芷低着头，跟在最后。

只听到“哎哟”一声，李天昊迎面撞上门口的小厮。

这不打紧，但小厮手里头的东西却摔在地上，那可是李知章预备送给上峰的礼物。

他特地买来的青花缠枝花卉纹盘，途中费时一个月，才从南方运来。

李知章是翰林院侍读，六品小官，想要仕途坦顺，哪有不讨好上峰的，可想而知，这样的东西摔了，该迎接他怎样的怒火。

李天昊已经吓得呆了，站在一旁刚要哭。

“三妹，你怎么这样不小心！”

李云棠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却转过头对着李云芷斥责道。

李云兰立刻会意，“是啊三妹，这瓷盘想必很贵吧，你快点进去同父亲母亲认错。”

李天昊一听，收起哭嚎，“对，就是三姐姐打碎的，我也瞧见了！”

三人就这样把罪名加在李云芷身上。

她拒不认错，李知章同李夫人也未必不知道真相。

尤其是李夫人，当时她眼神在几人脸上一扫，李天昊毕竟是六岁小孩，心虚的低着头。

捧着瓷盘的小厮神色为难，却不敢得罪夫人和公子，她哪有不明白的，可她转头就对李云芷喝道，“跪下！”

而李知章，他更无所谓是谁打碎的，只是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承担自己的怒火。

李云芷从清早跪到天黑透了，都不曾改口。

最终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李夫人被两个嬷嬷搀扶出来，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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